染墨微微一震。她是个对语词比较敏感的人。阿依丽说的是想起她娘,而非想她娘。这让她心头略所一丝念头。但愿是多想了吧。
擎胜闻听,关切地问道:“你娘现在还在胡地生活吗?身体可安好?”阿依丽闻听此言,眼神稍有躲闪。复又平静说道:“我娘身体还好。谢谢胜哥关心。”
擎胜点点头,又问道:“那你娘可曾到过大月国?”阿依丽沉默了一下,重重点了点头。
擎胜一听来了兴趣,说道:“那你们娘俩可与我们大月国很有渊源啊。快说说,你娘是几时来的,在此地可有熟人?”
阿依丽摇了摇头说:“我娘是很早以前来这里的,那时我还没有出生,她也没有给我讲太多的事。”
擎胜稍有默然。没再追问。或许是联想到了什么。他和阿依丽说起来都是蛮苦命的人。当然,阿依丽可比他凄苦多了。
染墨友善地朝阿依丽笑笑说:“你们母女都和我们大月国有缘,若是今后有机会,可以请你娘亲来这里探望你,也能故地重游啊。”
阿依丽脸色稍变,说道:“谢谢染墨的关心。有机会是可以的。”接着又转向擎胜道,“谢谢胜哥帮我安排好住处,不然真不知该怎么好。”
擎胜摆摆手示意她不必客气。阿依丽又说:“其实,我来这里的确有个心愿。”她顿了顿道,“我娘曾告诉我,她在大月国也有朋友和值得牵挂的人。”
两人一听顿时眼睛一亮。这要是能帮阿依丽找寻到她娘的故交,既能遂了她们的心愿,也能给阿依丽增添一份依靠、牵连和归属感。
阿依丽沉吟片刻道:“听我娘说,她当初主要是生活在大月城中,也认识一个比较显赫的人家。但她没有告诉我这个人家到底是谁?”
咦?这倒是奇了。难不成阿依丽她娘还有什么隐情不好表露吗?擎胜拍拍胸脯说:“若论起京城贵胄,我是了如指掌。你但凡告诉我一丁点线索,我就大概能推出是哪家,实在不行也可以请我的朋友们帮忙打探。”
阿依丽眨了眨眼,似乎在琢磨和回忆她娘有没给她透露过一些有用的消息。她也希望能找出点线索。好让擎胜哥哥帮忙找到娘亲的熟人。
她仔细想了想,还真想起一个细节。她告诉二人,她曾不止一次看到娘亲悄悄用树枝在地上比划着什么。开始她以为娘亲是在作画,可后来偷瞄发现,娘亲是在写一个字。
什么字?那两人几乎同时问起来。阿依丽转动着眼珠说道:“是两个木字……”嗨,那不就是林字吗?擎胜抢着说道:“京城姓林的权贵人家还真有几位,若是细打听,应该也能找出你娘说的这位林大官人。”
阿依丽笑笑说:“我还没说完呢。”接着又道,“在林字的下面,好像还有比划。我没看清是什么。也搞不太懂,是另外一个字,还是和林一起凑成的一个字。”
这?若是另外一个字恐怕没法猜了。但若是林字下面的一个部首,倒是可以推导一番。
擎胜蛮有把握的说道:“林字打头的字,有梦字、梵字,还有禁字。然后……”他似乎陷入了思索。
染墨噗嗤一笑。说道:“你好像还忘了一个最常见的字。”擎胜挠挠脑袋,问道:“什么?”转瞬又恍然大悟道,“瞧我,真是骑驴找驴。居然忘了这么重要的一个字。”
染墨心说他这都从哪学的俗语啊?不过他倒是猜着了,有个很常见也常用于姓的字,就是他自己的姓——楚啊。
两人面露喜色,转而又露出狐疑之色。难道阿依丽她娘所说的真是他们楚府?还没等高兴一阵,两人又如同被暴击一般,若是阿依丽娘亲与楚府相识,又是胡人。那么……两人不由都产生一个念头。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擎胜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颤抖着声音问道:“阿依丽,你娘亲当年是不是和京城楚府相识?”虽然楚姓并不少见,但提到京城楚府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家了。
阿依丽摇摇头,说娘亲并未亲口跟她提到楚府。还让她不要打探太多事情。
擎胜略有失望。不过今日也算有收获,来日再慢慢查询。又有点遗憾,此前居然忘了和阿依丽细问一些事。
说起来惭愧,早先他来小月城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寻找他娘亲。可后来不知怎么,这件事好像稍稍搁置了。
他思想着,眼神不经意地落到染墨身上。忽然有点五味杂陈的感觉,赶紧不再去想这事,和阿依丽又聊起点别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