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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墨捶了他一拳,让他别瞎说。擎胜遂打住,只道跟阿依丽结伴太高兴了,希望大家喜气共沾。

夜更深了些。大家又在亭子间吃喝谈笑了一阵。方才散去。并相约回头再聚。

擎胜照例护送染墨回家。路上两人随便聊着天。擎胜并未再提和阿依丽结拜的事。染墨稍有奇怪,也不太好提起。

天上的月亮慢慢隐入云层,地面上光线变得暗淡起来。

擎胜适时的停下脚步,然后转向染墨。想拥抱她一下。

染墨未做躲闪。两人相拥起来。擎胜把她搂得很紧。片刻后,低声问她:“墨儿,我问你一个问题。”

染墨抬起头看着他。眼眸在暗色中闪亮。

擎胜略一沉吟后说,“你说,如果一个人在某个地方停留很久了,也很熟悉那个地方,他往后会不会再向前走走,换一个地方呢?”

染墨思忖着,不知他问此问题是有何想法,莫非他是想换个地方生活?

这时,月儿又从云层后面探出头来。比方才还更亮了些。远处也有人声飘过。

染墨忙从他怀中挫出,怕被别人看到不好。擎胜看着她笑笑,又眨眨眼睛,意思是让她继续回答那个问题。

染墨淡淡说道:“单说这个问题并不难解,根据实际情况,需要转换地方就转换呗。就像你不是还常劝我去京城做讼师呢吗?”

擎胜看着她微微点头,但脸上并无多大波澜。染墨见此,知道他内心想的应该是别的事。便也不再搞玄虚,轻声问道:

“方才在亭子间的时候,你见到阿依丽送的玉佩后脸色突变,之后为何又恢复如常,没再继续追问下去呢?”

擎胜闻听,赞许的点点头说:“知我者,墨儿也。我心中所想所虑只有你能看得出来。”

染墨笑笑,问他方才的问题是否和此有关。擎胜说了声“是”,而后神情又变得稍显忧郁起来。

染墨上前牵住他的手,贴心的说:“你心里有什么所想,尽可与我说出来,我也许能帮你纾解一下。”

擎胜内心受到触动,眼中微微闪着波光。缓缓说道:

“我方才没再继续追问阿依丽,是考虑到一些原因。她拿出的那块玉佩与我家里保存的玉佩一模一样。而那玉佩,据我父亲说,就是当年我母亲走时留下的。两只玉佩,各保管一只。”

染墨闻言很惊讶,没想到由这玉佩倒牵扯出两家的这些关系来。

她本想问些什么,又打住了,静静等擎胜往下说。

“你是想问我为何没继续向阿依丽打问这些事吧?”擎胜顿了顿说,

“这其实也是我最纠结的地方。假如真是猜想的那样,能够得知娘亲的下落,甚至还和阿依丽结伴成兄妹,当然是再好不过的喜事。可问题是,”他没再往下说。

染墨大概能猜出他的真实想法。倘若阿依丽的娘亲真的就是擎胜当年出走的娘亲,那他的寻亲目的真可能实现了。

但这里隐隐透着一些令人不安的因素:阿依丽为何会舍下娘亲独自来到大月国?她娘亲现在到底是否安好?这肯定也是擎胜最牵挂和担忧的。

她也明白擎胜的选择困难。虽然很想知道娘亲的下落,但如果硬要追问阿依丽她娘亲的情况,万一获得不好的答案,那他岂不是天都要塌下来了?

染墨充满怜爱的注视着擎胜。两人眼神交流之际,都已明白和确证了对方的心思。

染墨舒缓了口气,她现在需要开导一下擎胜,便说:“胜哥,你可知道凡事顺其自然的道理?”擎胜点点头,染墨继续道,

“那很多事如果暂时觉得不方便问,或者不适合打开盖子,我们就可以先把它搁置一下,让时间慢慢来检验和解决它好吗?”

擎胜有点犹疑。染墨又指着天上的月亮说,

“你看,月亮方才隐入云层,待修整后再度出现时,月华比之前还皎洁了不少呢。说不准,有些事过段时间也会有好的结果,至少可以坦然接受。”

擎胜叹了口气。再抬起头时神情却好了不少。他扶住染墨肩头说,“墨儿,谢谢你的开导。经你提点后,我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染墨欣然一笑。问道:“那你方才提的那个问题是否也有答案了呢?”

擎胜稍一愣,转而露出笑容道:“对,如你所言,那个问题在我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是啊,人生如旅途。需要歇一歇的时候我们可以停下来,需要继续往前行的时候,则可放下包袱,轻快前行。”

染墨的话儿宛如清泉般流过擎胜的心田。擎胜搂过染墨的肩,两人的目光一起投向那轮皎洁的明月。让明月寄去那穿越千里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