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子摇摇头,转身离开房间,翻腾的水汽围着他上下环绕,很快,他整个人就伴随着水汽一起消失。
……
经过两天一夜的长途跋涉,秦长生终于赶到了本和镇。
本和镇已经全面戒严,随处可见荷枪实弹的自御卫。
还有路障,岗楼,还有远处大片大片的营地,俨然是一副战时状态。
秦长生踩下刹车,目光落在那条跨海大桥上。
苍穹如盖,黑云低垂,海面波涛起伏。跨海大桥上设有一个哨岗,路障后,赫然并排停着几辆坦克。
那条跨海大桥是本和镇居民通往外界的必由之路,自御卫高层是唯恐那里发生大规模暴乱。
要想冲上那条跨海大桥,最起码还得闯过五道关口。
秦长生推门下车,表情凝重了下来。
“你在害怕什么?”清清倚在车上,突然问道。
“倒不是怕了。”
秦长生话到嘴边却又突然失去想要说下去的兴致,他勉强笑了笑,挽起袖子正准备动手,忽然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嗡鸣声。
他抬起头,循声望去,一架无人机悬停在他们头顶。
秦长生愣了一下,莫名笑了。无人机值守这个点子是不错,但是毫无威慑力啊。
秦长生懒得搭理它,迈开脚步,然而就在这时,一梭子子弹突然打在他脚边,秦长生陡然停下脚步,惊出一身冷汗。
他抬起头,无人机下方探出一根枪管,刚才那梭子子弹就是从那里射出来的。
秦长生吞咽了唾沫,乖乖,还真小瞧它了。
“警告,警告,不得靠近封锁区域,否则后果自负。”
无人机又警告了它一遍,秦长生毫不怀疑下一次它真会朝自己射击。
这种小玩意若是发起自杀式袭击,还真是让人蛮头疼的。
秦长生弯腰捡起一块石头,抡圆了力气,猛地朝那架无人机扔去。
哒哒!
无人机紧接着射出两发子弹,将那块石头击碎。
如此一来,秦长生就对这台无人机的性能有个大概的了解。挺难缠啊,秦长生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单单是一架无人机,打掉它也并非难事。秦长生怕就怕会把无人机群引来。
毕竟,这些小东西发起自杀式袭击也怪让人头疼的。
秦长生递给清清一个眼色,小心翼翼地坐进车里。
几架无人机聚了过来,秦长生手按在方向盘上,犹豫了会儿,他挂上倒挡,驾驶着车急速后退。
那几架无人机不依不饶地追了上来,红外线肆意的在他身上几个致命点上移动。
一时间,秦长生陷入道一种进退维谷的困境,怎么办?秦长生猛地踩下刹车。
“你觉得我是空气吗?”清清坐在副驾驶座上,莫名其妙开始生起闷气。
“不啊?”秦长生疑惑地看向她:“为什么这么说?”
清清突然把手伸出窗,秦长生紧张起来,生怕那些无人机会将清清的手当成目标射击。
清清摇了摇头,啪的一声,打了个响指。
秦长生一愣,他猜出清清刚拿了点什么,却猜不出,他到底做了什么。
也就过了几分钟,远处突然传来密集而又杂乱的振翅声。秦长生抬头望去,疑惑的看到远处飘来一团乌云。隔得近了,秦长生兀得目瞪口呆。
那不是乌云,而是鸦群!
成天上万只乌鸦结群而来,遮天蔽日,它们好似从天际而来,出现的一瞬间,就在空气中掀起一股冷峭的大风。
“你对力量真的是一无所知。”
清清现在倍儿有优越感,在秦长生面前摇头晃脑,她要是长了尾巴,尾巴准能翘到天上去。
畜牧之神清清,一位可以随意驱使兽潮的神只,在上古时期其实是被各个部落的巫师当做凶神来膜拜的。
刚才,她的那一个响指,召唤来的可不止是乌鸦。
在秦长生看不到的地方:一头头大型猛禽翱翔于九天,如一颗颗流弹,撞向在空中高速飞行的战斗机。
海面上,一头头鲨鱼突然袭击驻守在海面上的皮划艇,一团团血在海面上晕染开来。
小型巡洋舰赶忙竖起炮台,然而就在这时,潮水突然拔高数米,一条合抱粗的章鱼触手突然从海面上伸了出来,狠狠抽在那艘小型巡洋舰的甲板上。
数以千计的大型猛禽占据了整个天空,在这种情况下,飞行员们只能选择跳舱。
一架架失控的战斗机呈螺旋状扎进海里,那些飞行员在空中打开降落伞包,又被猛禽们团团围住。
乱了,全乱了。
自御卫指挥中心紧急调度各支队,组织有效反击。然而实际上,各支队都是被迫进入战斗状态,选择反击。
轰隆隆的爆炸声枪击声此起彼伏,连绵不绝。
无人机群紧急出动,组成一个方阵,死死压制鸦群。
然而乌鸦的数量太庞大了,无人机并没占据多大的优势。
通往跨海大桥的路上,自御卫设置了不下二十道关卡,可这些关卡,很快就被发狂的流浪狗流浪猫冲垮。
几百个头戴防毒面具的人站在跨海大桥的另一头,他们都戴着防毒面具。
当他们在城内听到枪炮声,对于生的渴望逼迫着他们从各自的营地里钻出来,在此地汇聚。
与此同时,秦长生发动汽车,缓缓朝着跨海大桥驶去。
波涛如怒,腥风烈烈。
秦长生的车速并不快,慢慢的,行驶在尸横遍野的大街上。
人的尸体,动物的尸体,太多了。一股脑堆积在路面上,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无奈之下,秦长生只得下车,徒步前进。
轰!
一股灼热的气浪扑面而来,地面隆隆作响。
是坦克!守在跨海大桥上的坦克组成一张密集的火力网,将前仆后继的兽潮阻挡在跨海大桥之外。
没有补给,坦克里装填的炮弹很快就消耗一空。那一刻,那些野兽就如泄洪之水冲上跨海大桥。
风平,浪静。
战后的跨海大桥一片狼藉,硝烟弥漫。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浓浓的焦臭味,尸体堆积如山。
秦长生抱着清清,走在空荡荡的跨海大桥上。雾岛由子垂头顺目,跟在他身侧。
风,猎猎作响。
秦长生忽然停下脚步,在他视野的尽头,跨海大桥的另一边,不计其数的人站在那里,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