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头阵。”
江宁取出夜明珠，率先踏入。
郝淮安紧随其后，低声道：“小心脚下，有些地方已经塌陷。”
辜云正要跟上，忽觉衣袖被扯住。
转头见杨小凡递来一枚避毒丹：“含着，地下浊气重。”
少年心头一暖，乖乖将丹药含在舌下。
黑暗中，杨小凡的背影如山岳般沉稳，让他莫名安心。
矿道蜿蜒如蛇腹，岔路多如牛毛。
众人行至一处开阔处时，几间石屋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中。
“就这里吧。”
杨小凡环视四周，指尖轻弹，几道真元化作萤火悬浮空中。
石壁上残留的矿工刻痕清晰可见，记录着当年开采的艰辛。
廖楽四人立刻行动起来。
阵旗插地时发出清脆的铮鸣，任雨边布阵边嘀咕：“这鬼地方，连老鼠都不愿来……”
“少废话。”郝淮安瞪他一眼，“主上要的是万无一失。”
阵法成型刹那，杨小凡突然并指如剑，在阵眼处连点七下。
原本黯淡的阵纹骤然亮起，如星河倒悬。
辜云看得目瞪口呆：“这、这是……”
“七星锁灵阵的变阵。”杨小凡拍拍他肩膀，“你守阵眼，记住，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擅离。”
少年重重点头，掌心已沁出汗来。
屋外，小火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尾巴却如钢鞭般绷得笔直。
石屋内，杨小凡盘膝而坐。
混沌饕餮炉祭出的瞬间，雷霆珠发出刺耳的嗡鸣，道道电蛇在鼎炉内疯狂窜动。
“倒是倔强。”
他冷笑一声，饕餮真经轰然运转。
地脉深处的灵气如百川归海，透过岩缝汹涌而来。
“轰！”
第一道雷霆炸响时，整间石屋瞬间灰飞烟灭。
辜云被气浪掀得倒退数步，只见雷光中那道身影已不着寸缕，皮肤上爬满蛛网般的电纹。
“杨大哥！”
少年失声惊呼。
雷光中的杨小凡恍若未闻。
天雷神体口诀在心头流转，每一道劈落的雷霆都让他浑身剧颤。
皮肉炸开的闷响令人牙酸，鲜血尚未落地就被蒸发成血雾。
“咔啦……”
又一道紫雷当头劈下，他整条左臂顿时血肉模糊。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意识却异常清明。
“还不够……”
咬牙吞下三枚赤红灵果，天树精魄的生机在经脉中奔涌。
新生的血肉与雷霆疯狂角力，每一次愈合都带来钻心的痒痛。
阵外的任雨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主上这是在玩命！”
“闭嘴！”
廖楽厉喝，眼神却死死盯着雷光中心。
那里，杨小凡的脊梁挺得笔直，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任由万千雷霆加身亦不折分毫。
焦糊味弥漫在空气中，发丝化作飞灰飘散。
“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在地下空间回荡，杨小凡浑身血肉模糊，骨骼在雷光中若隐若现。
他死死咬住牙关，牙龈渗出的鲜血瞬间被雷霆蒸发。
“坚持……必须坚持……”
他在心中默念，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天雷神体的修炼法门在脑海中流转，每一道雷霆劈下，都像是千万把钢刀在骨头上刮过。
饕餮真经自行运转，勉强维持着一线生机。
天树精魄的能量从体内深处渗出，修补着支离破碎的肉身。
每一次修复后，杨小凡都能感觉到肌肉纤维变得更加坚韧。
但精魄所剩无几，这次突破后，将彻底耗尽。
“痛……太痛了……”
他仰头嘶吼，声音已经不像人声。
雷霆珠释放的电弧将他包裹成一个光茧，五官早已模糊不清，只剩下一副骨架在雷光中颤抖。
外界，追杀他的修士们正疯狂搜寻。
圣地关闭在即，猎杀杨小凡的行动愈发紧迫。
有人冒险突破幻地境，竟未被法则反噬。
这消息如野火般蔓延，更多修士开始突破境界。
一支支由幻地境率领的队伍在圣地中扫荡，所过之处，血雨腥风。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杨小凡。
“咔嚓！”
又一道雷霆劈下，杨小凡的左臂骨骼出现裂痕。
天道之书在神魂之所中绽放金光，护住他最后一丝清明。
“不能昏过去……”他艰难地维持着意识，“一旦昏迷，就前功尽弃了……”
混沌世界在体内轰鸣，吸收了圣地法则后，世界壁垒变得坚不可摧。
但肉身的痛苦丝毫没有减轻，反而随着修炼深入愈发剧烈。
原本需要四十九天的淬体过程，被他强行压缩。
每加快一分，痛苦就增加十倍。
“再……快些……”
杨小凡嘶吼着，主动引导更多雷霆之力涌入体内。
骨骼上开始浮现细密的雷纹，天雷神体初现雏形。
十昼夜过去，他的身体已经看不出人形。
新生的血肉缓慢生长，每一条经脉都泛着赤金色雷光。
“这就是……天雷神体吗？”
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杨小凡心中震撼。
虽然还未大成，但经脉强度已远超从前，混沌真气在其中奔涌，如江河般顺畅。
地下空间外，廖楽四人警惕地守候着。
“主人这次修炼的动静……”
和玉皱眉，感受着地面传来的震动。
任雨握紧长剑：“我感觉到一股令人心悸的气息，就像……面对天劫。”
“嘘……”廖楽突然示意噤声，耳朵微动，“有人来了。”
远处，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修士的交谈：
“听说那杨小凡最后出现在这片区域？”
“掘地三尺也要找出来！”
“小心点，那小子诡计多端……”
辜云脸色骤变，看向雷霆中心的方向：“杨大哥正在关键时刻……”
“准备迎敌。”
廖楽沉声道，四人默契地分散开来，隐入阴影中。
地下深处，杨小凡浑然不觉外界的危机。
十二道黑影在峡谷中穿梭，为首的疤面男子突然停下脚步，鼻翼微动：“有古怪，这风中带着股青木气息……”
“老大，是那小子！”独眼汉子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错不了，当年在古战场闻过这味儿。”
疤面男子掌心凝聚出一团黑雾，雾气中隐约现出树影轮廓。
他阴冷一笑：“跑得倒快。传令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那棵神树必须到手！”
与此同时，地底百丈深处。
“轰隆！”
又一道雷霆劈在杨小凡裸露的脊背上，原本应该皮开肉绽的伤口处，此刻竟游走着细密的雷光。
杨小凡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瞳孔中似有万千雷蛇游走。
“成了！”
他颤抖着抚摸新生肌肤，触手竟有金铁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