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上台的黑武士,第二场还是带来了一首摇滚风华语歌曲。
前奏响起,电吉他的失真音色劈落。
黑武士站聚光灯下,一长条“黑”的挺拔身影,微顶胯的站姿透着桀骜。
握着麦克风的手青筋微露,一开口便是极具侵略性的唱腔。
粗粝的嗓音裹着嘶吼,将歌词里的挣扎与呐喊倾泻得淋漓尽致。
他显然对这种风格驾轻就熟,舞台动作大开大合,狂放不已。
跟着节奏猛挥的几下手臂,台下瞬间爆发出应和的尖叫。
与第一场的沉郁不同,这场的黑武士像挣脱了束缚的困兽,把骨子里的野性全释放了出来。
副歌部分的连续高音,他唱得比原版更冲、更烈。
还真是遇强则强。
后台的工作人员,包括竞演嘉宾和G团诸人,都没能忍住跟着节奏摇摆着。
有些音乐的魅力,真应该在现场亲自感受,才能明白那种心脏跟着鼓点共振、血液随旋律沸腾的震撼。
是隔着屏幕永远无法复制的滚烫与鲜活。
就像那些奔赴演唱会现场的粉丝,诚然有想当面见偶像一面的雀跃与执念。
但更多的,还是为了沉浸在那份共通的热烈里。
当万千人同唱一句歌词,当呼吸与鼓点同频,当荧光棒汇成星海随旋律起伏,那种被音乐紧紧包裹的共鸣,那种与陌生人因同一首歌而心意相通的瞬间,才是现场最动人的馈赠。
随最后一个鼓点落下的是炸眼的灯光特效与震耳欲聋的掌声。
贺遇臣戴回了“金色公爵”的面具。
今天,他还是金色公爵,就让他以这个身份应战。
他站在台侧,与另一边的黑武士隔空遥望。
这是舞台的魅力之一。
除了收获被喜爱、被需要,更能在一次次交锋中,遇见许多势均力敌的对手,碰撞出连自己都意想不到的火花。
那些藏在面具下的倔强与热爱,野心与赤诚。
哪里都有,都值得被尊重。
“加油啊!”
G团几人挤作一团,握着小拳头为他加油打气中。
“嗯。”
贺遇臣实实应了声,黑暗中踏上舞台。
【天啊,听得我面红耳赤的,全身都是汗。好久没这么激动过了。】
【说老实话,今晚剩下的四位嘉宾,年纪应该都不大吧?黑武士不确定,但其他三个肯定都年轻,哇……生在神仙打架的时代好惨,我好幸福!】
【谁说歌坛没落啊,这不还有希望呢吗?好精彩。】
【到臣哥了……好紧张好紧张,今晚大家都这么优秀,为臣哥捏一把汗。】
全黑的舞台,洒下一束月白追光,正正打在贺遇臣身上。
耳边是有点压抑,像是大地震动般的“嗡”声,就像突然被困在黑暗中。
大家一看这架势,好家伙,又是要上猛药的节奏?
【不妙不妙,大刀歌的感觉。】
【咋又戴上面具了!】
观众席摇曳的荧光棒和手机纷纷停了下来,屏息等待。
忽然,乐曲的底色中,悠悠飘进几声清脆的叮咚。
像檐角冰棱消融的碎响,又空又亮,宛若沉沉暗夜里忽然透进的几缕微光。
两种声音掺在一起,不吵。
反倒像在听者心头铺展开一张细密的网。
故事感顺着音符的纹路漫溢开来,勾得人不由自主想探进那旋律深处,去触摸藏在背后的故事。
LEd屏后方,一行金色的字迹正缓缓浮现,在幽暗的背景中格外醒目——《我爱的这个世界》(by:刘宇宁)。
一致的曲名,虚空显示在屏幕左下方。
告知观众们,这首歌曲的名字。
低频的合成器铺底,缓缓加入古筝的散音。
稀疏单音带有自然的延音衰减,以空灵感对冲低频的压抑,刚柔拉扯。
隐隐的弦乐群,以近乎听不见的存在感铺垫着。
女声吟唱进入,弦乐声渐强。
让人心头顿时浮出“恢弘、史诗”两个形容词来。
强劲的故事感吸引着众人。
“黑的夜 湿的月 冷的血
给了我怕光的眼瞳赤裸
是亮的 是暖的
我只能仅凭直觉揣测
可笑从前身披枷锁
孤单封印在命运豢养的穹隆”
压得低低的声线,裹着一层哑哑的磁性,每一个尾音都带着若有似无的颤。
那调子听着,竟像是他正蹙着眉,低声诉说着藏在心底的委屈。
没有声嘶力竭的哭喊,也没有歇斯底里的控诉,可那字里行间漫出的涩,偏偏勾得人心头发紧,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攥住,又酸又软。
偶尔穿插的古筝“叮”地一响,短促又轻悠,像一声无声的叹气,恰好落在每段旋律的间隙里。
闭上眼,仿佛就能看见那个身影独自扛着千斤重负,在无人的角落里沉默伫立。
背影里淌着化不开的孤独,连月光落上去,都显得格外清冷。
【(苦笑)麻了!麻了麻了!】
【发刀·臣】
【好有宿命感的一首歌。】
【我喜欢诶……刚听完躁动的摇滚,浮躁的心一下就定下来了。】
“我不畏这世间 众生如何待我
去辩去驳挣扎着不见神佛”
鼓组强势切入,弦乐群取消弱音器转为全弓强奏,电吉他扫以强力和弦。
贺遇臣的声音拔高,带着点粗粝的嘶吼。
三者与贺遇臣深沉却极具穿透力的嗓音碰撞交织。
瞬间完成了从东方叙事到史诗摇滚的华丽转身。
一股磅礴的气势和坚定的信念,将刚陷入沉谧的听众一下子从低回的共情中拽起,狠狠推向情绪的浪尖。
贺遇臣将[完美嗓音(歌曲版)]和[绝望之音][音域无缝切换卡]效果开到极致。
完美的技巧与完美的情感交融得淋漓尽致。
这是他第一次毫无保留地使用这些主动技能。
将积攒的所有力量倾注在这一曲中。
几乎是所有人,浑身战栗、头皮发麻。
不知道什么时候盈满眼眶的泪水不受控地落下。
甚至连贺遇臣本人也受到歌声的影响,面具下的眼尾一片绯红。
激昂的弦乐与电吉他反被他的人声压制,只能在缝隙中烘托着。
观众们对此,全无抵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