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军与城卫军没有什么隶属关系,此次剿匪不过是接受了城卫军将领的指挥而已,双方并不熟悉,也没有任何配合以及默契可言,更加没有合练过。
在布阵的时候,府军与城卫军也是分开的,等于是在战场上各自为战,城卫军承担战斗主力,扛住了匪军大部分压力,也牵制了最多的兵力,府军不过是在侧翼敲敲边鼓而已。
薛仁贵一边亲自领兵冲杀,一边也留意着战场上的局势变化,在刚刚开战的时候,府军虽然士气低落,可毕竟是正规军,表现出来的军事素养还有战斗力,也并不算差,至少要比匪军中的那些乌合之众要强一些。
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加之薛仁贵刻意安排了部分主力猛攻府军的战阵,让他们压力大增,城卫军主力也是压力极大,抽不出兵力前去支援,让府军越发难受。
承受不住战场压力的府军,率先在战场上临阵脱逃,快速摆脱了一直猛攻的匪军部队,算是保住了很多人的性命。
然而府军一撤,却是将城卫军的侧翼给完全暴露了出来,一直在猛攻府军的匪军部队,没有继续追杀撤离的府军,反倒是从侧翼杀进了城卫军的战阵之中。
正面结阵大战,侧翼还有后方都是最为脆弱的,仓促之间也无法快速调整阵型,只能是被大批匪军轻松地将战阵撕开了一个口子,彻底搅乱了阵型。
失去了战阵的保护,城卫军士卒们也就只能陷入到各自为战的状态之中,被匪军的战阵一围,就落入到了包围之中,面对四面八方的攻击,不过是片刻之间就被斩杀殆尽。
正面强攻,侧翼穿插,薛仁贵指挥若定,将2万余人的部队用得如臂指使,指哪打哪,打得城卫军节节败退,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已经出现了多处漏洞。
林冲等将领一直冲杀在第一线,他们对于战局的变化是最为敏感的,既然发现了突破口,哪里还会放过,招呼身边的士卒一声,就当先冲了过去。
战场上就是如此,郑国城卫军的阵型就如同一面不太规则的墙壁一般,一个点被突破,就会产生连锁反应,被撕开一个口子,并且随着匪军的猛烈攻势,口子也变得越来越大,最终全线崩溃。
从府军撤离,暴露了城卫军的侧翼,到两军激战的主战场被撕开了多个口子,整体战线濒临崩溃,也就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时间太短,城卫军的将领没有能够及时发现战局的不利,等意识到的时候,短时间内也想不出更好地应对方式,只能是将预备队投入进去,想要堵住缺口。
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战场上被撕裂的口子,哪里是那么容易堵住的,预备队才刚刚冲上去,与撕裂口子的匪军部队交上手,身边的其他部队竟然已经承受不住压力还有人员损失,败退了下去。
他们这一退,可就把刚刚补上防守位的预备队给陷了进去,除了前面的匪军之外,左右两侧也出现了不少的匪军士卒,竟然是被三面包围住了。
三面夹击之下,这些急匆匆赶来堵漏洞、缺口的预备队,连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有能够坚持住,就被打得狼狈而逃。
原本的战线稳不住,节节败退,更是被撕开了多道口子,大批的匪军杀了进来,将城卫军的战阵搅得七零八落,军官找不到士兵,士兵找不到军官,在战场上那叫一个混乱啊。
陷入混乱的城卫军,对于士气如虹,并且保持着完整建制的匪军部队来说,就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都不需要林冲等武艺高强的武将们亲自开路,很多士卒在军官的指挥下,就杀进了城卫军的人群之中,火力全开,短时间内就给城卫军造成了不小的伤亡。
死伤越来越大,战线全面溃败,一个个战阵都被打碎了,却是彻底压垮了本就咬牙坚持的城卫军。
战场上太过混乱,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从哪里最先开始,城卫军的部队开始学着府军一般,临阵脱逃,从战场上撤离了。
一个两个,十个百个,到了最后甚至直接出现上千人的部队直接转身逃离战场。
这么多人先后从战场上撤离,城卫军的败局已经无法再被改变了,任凭将领和军官们如何奔走呼号,也无法让那些彻底被打寒胆,失去了作战意志的城卫军士卒们停下脚步,乃至返身继续战斗。
反倒是将他们自身完全给暴露了出来,被匪军中的将领、军官盯上,二话不说就带着人围攻上来。
身边没有帮手,哪怕武力再强,只要没有达到一定的水平,都不可能在乱军之中,杀个几进几出,毕竟不是谁都是赵子龙的。
这些依旧还想要挽回败局的将领、军官死在了战场上,已经近乎彻底崩溃的城卫军,也就彻底放了羊,在恶意雾忍能够组织他们的撤离,也无人可以将他们组织起来,继续与匪军大战,甚至连垫后的人都没有。
一心只顾着逃命的城卫军士卒,可没有什么心思为他人做奉献,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掩护其他人安全逃离,可没有那么伟大。
“哈哈哈,兄弟们跟我冲,抓俘虏。”
杀得浑身是血,手中方天画戟都在一直往下滴血的薛仁贵,将大戟一扬,甩出了一溜血珠,口中大声喊道。
不是说要杀人,而是要抓俘虏,毕竟不是真的要与郑国不死不休,杀人太多不是好事,留下更多俘虏,还能够吸收招揽进自己的部队之中。
今日一战,城卫军的战斗力,已经被薛仁贵看到了,的确是不俗,称得上精锐部队,补充到自己的部队中,可要比那些山贼、土匪强出太多了。
“誓死追随将军。”
士气太过高昂,出身龙武卫的精锐士卒们,已经忘记了要隐瞒身份的事情了,纷纷高声喊叫道。
不过也无所谓,周边都是自己人,而且这年头,但凡与国家正规军对抗的,都喜欢给自己挂上一个将军的头衔,就好像不是乌合之众,有了更高的身份地位一般,就算被人听去,也多半不会太过放在心上,只当薛仁贵野心太大。
大获全胜,匪军众多士卒可谓是兴奋到了极点,连连高声呐喊,不顾身体的疲惫,一路追击下去,将那些逃离不久还没有跑远的城卫军士卒斩杀当场。
追了一路,也留下了一地的尸体,大部分被生擒活捉,也有不少人被直接斩杀,毕竟都已经杀红眼了,不可能完全做到令行禁止,总有收不住手的。
当然了,这种违反军令也不会受到什么惩处,毕竟是在战场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又不是滥杀无辜或者奸淫掳掠,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更何况薛仁贵的话只有身边的士卒听见了,又没有直接传达给所有人,也不算是正式的军令,谈不上什么违背军令。
这一追就足足追出了20多里地,不少城卫军还有府军士卒,实在坚持不住,瘫软在路边,被身后追上来的匪军士卒轻松俘虏。
等到薛仁贵发现麾下士卒同样疲惫不堪,不适合继续追击,下令停止追击的时候,因为掉队或者被追上斩杀、俘虏的城卫军、府军士卒足足有7000多人。
算上在战场上被杀以及负伤的,前来剿匪的3万郑国军队,被留下了近2万人,能够逃离回去的只有数千人而已,还有一些人四散而逃,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数千败兵狼狈逃了40多里地,才算是进入了城池,有着城墙的保护,才终于松了口气,瘫软在地上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是在为自己的遭遇悲戚还是伤心亲朋好友的死伤。
城内官员,匆匆将这群败兵安置在军营之中,小心打探了一番,知道了战斗情况之后,吓得面如土色,赶紧回去书写公文,并且派出八百里加急送往都城。
连国之精锐的城卫军都败了,可见那支匪军的强大战斗力,对方若是不甘心,想要报复的话,跟着败军而来,趁机攻城,他们可就麻烦大了。
城内本就只有几百兵马,没有什么战斗力,再看看败军那狼狈不堪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指望,就这样的状态,上了城头也只会跪地投降,根本就挡不住匪军攻城。
可又不敢弃城而逃,只能是赶紧将战况上报朝廷,希望朝廷能够及时派兵支援,哪怕他们也实在想不出来,到底哪里还有援军可派。
当然了,这些官员们也没有忘记,从府库还有当地豪族之中筹集了一批粮草,送入军营犒劳那群败兵。
打了败仗是没错,可如今城池只能依靠这支败兵,让他们吃好喝好,也能够快速恢复战斗力,说不定就能够救下他们的一条小命。
虽然不是军队将领,可他们也知道,一支败兵要快速恢复元气没有那么快,但这却是他们目前唯一的指望了,只能是搏一把,与自己的性命相比,那点酒肉根本就不算什么。
反正最坏的结果不过是城池被攻破,他们沦为匪军的阶下囚罢了,甚至有可能被直接杀死,若是赌赢了,那他们可就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