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道伤口看得陆泽心头一紧。
黑猩猩仍在咂摸着嘴里的灵水桑葚，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显然吃得很是满足。
但它的大腿上，那道伤口赫然醒目，在毛发间渗出细细的血珠，被桑葚汁映得微微发紫。
“这伤……”他低声道，眼神愈发凝重，“不像是野外受的。”
“你说啥？”李国涛一边喘气一边凑上来，顺着他的视线一看，顿时也倒吸一口凉气，“这是刀砍的？还是棍子抽的？”
“是钝器，力量不轻。”陆泽蹲下身，小心朝黑猩猩招了招手，“来，让我看看。”
黑猩猩这会儿倒是顺从得很，大概是灵水桑葚的后劲还在，它居然乖乖转过身，把那条大腿伸过来，还好奇地眨着眼望着陆泽，像是在问：
“你又有什么好吃的？”
“夏薇，把药箱拿过来。”陆泽道。
夏薇连忙去车里翻找，手还在发抖。
直播间里弹幕又热了起来：
【卧槽，这猩猩不是野的？】
【谁下得了手砍它？这得多狠啊……】
【伤口太整齐了，不像是树枝划的，肯定是人干的！】
【果然哪里有动物，就哪里有恶人……】
陈小兵看了一眼弹幕，低声骂了一句：“要真是有人干的，就该让他尝尝被棍子抽十下的滋味。”
“先别下结论。”陆泽打开药箱，取出消毒棉与抗菌药膏，小心地为黑猩猩清理伤口，“应该不是偷猎者，而是……”
“你怀疑是非法动物贩子？”夏薇声音颤着，“可这又不是野生动物园，也会有非法动物贩子？”
“没错，猩猩出现在这里本身就不正常。”陆泽一边上药，一边道，“它不属于这一带的生态系统，最多偶尔有野猴，但黑猩猩……只能是人工放出来的。”
“人工？”余文豪一愣，“你是说，是人把它放生的？”
“不。”陆泽的声音低沉，“是有人偷偷运了它出来，然后出了事。”
众人议论纷纷，黑猩猩也似懂非懂地“哦哦”叫了两声。
下一刻又动了动手，想去抓第二颗灵水桑葚，嘴角还挂着没咽完的果渣。
“好家伙，还惦记着吃。”陈小兵哭笑不得，“你先把腿治好了行不行？”
陆泽笑了笑，取出一颗更小的桑葚作为奖励，递给它：“听话一点，还有这个。”
黑猩猩立刻咧嘴一笑，露出白得发亮的牙，乖乖伸出手。
周围人都松了口气。
可陆泽却没放松，他的脑子里迅速飞转。
这只黑猩猩的体重超过百斤，且明显长期有人类接触，才会对人类毫无戒心。
它甚至没有野外动物的戒备与警惕——这说明它曾经生活在某种“圈养环境”中。
而那条伤口，大概率是它逃出来时留下的。
“你们说，”李国涛突然开口，“咱们这片是不是前两年有个私人动物园关了？”
“对对对！”夏薇眼睛一亮，“我记得，好像被环保局查封了，说是非法繁育猛兽，有黑豹、狮子，甚至还有……哎对，说不定这猩猩就是那时候没处理掉的？”
“有可能。”陆泽点点头，但随即皱起眉，“可那是两年前的事，它不可能在野外活这么久……而且，那些动物当时被集中带走了。”
空气忽然沉静了几秒。
“那就是——有人重新干上这行了？”陈小兵声音发紧。
“或者……”陆泽没有回答，只是抬起头，眼神深邃，“这只黑猩猩是刚被转运出来的，还没来得及送走，途中逃脱了。”
众人面面相觑。
黑猩猩这时已经舔干净了果汁，又开始扒拉陆泽的药箱，想找更多好吃的，惹得直播间一阵笑声：
【猩猩：我看见你那颗蓝色的瓶子了，给我尝一口。】
【泽哥一边分析案情，一边喂猴，像极了公安科普节目。】
【求别查它了，它这么乖，留着直播吧……】
陆泽按住黑猩猩的小爪子，叹了口气：“这事不能不查。”
“如果真有偷运野生动物的窝点，还离咱们不远，必须得引起重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余文豪问。
“把它暂时安置在农场里，我来联系林业局。”陆泽站起身，擦了擦手，“再顺藤摸瓜，看看附近有没有异常出入车辆、夜间运输的痕迹。”
他顿了顿，看向黑猩猩。
那家伙已经靠着药箱坐下，像个小孩子抱着糖罐子，眨巴着眼睛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