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凡微微一笑,环视了一下满怀期待的人群。
“既然张大人和诸位都有雅兴,那我就献丑了。”
他步子稳当,慢慢走到早准备好的书案前,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大伙的视线都集中在他身上,带着期待和好奇。
原本吊儿郎当的唐伯虎也一改轻松姿态,把酒葫芦收好认真观看。
朱元璋脸上带着玩味的笑意,目光落在自家女婿身上,想看看赵凡要拿出什么文章。
怀庆和雨蝉略带羞意,双眸发亮,心里都是骄傲和亲近。
赵凡提起毛笔,蘸了墨,只略略一凝神,便在宣纸上挥笔写了起来。
他的动作干脆利索,没有半点犹豫,像是在心里早有铺排。
没过多久,一首小令跃然纸上。
他搁下毛笔,吹了吹字上的墨,声如洪钟地念出:
“画堂春,一生一代一双人,争教两处销魂。”
“相思相望不相亲,天为谁春。”
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兴奋地叫好。
“好个一生一代一双人,确实感人至深。”
“天为谁春,这句情致真好!”
怀庆和雨蝉听得面颊更红,心里也觉得暖洋洋的。
谁都清楚,这词写的是她们俩,心头都是甜腻。
朱元璋捻胡须,满意之色溢于言表。
“这女婿不光主意多,这写词也很有章法,不错不错。”
马皇后跟着笑着点头,看赵凡的眼神愈发亲切。
朱樉和朱橚虽然不擅诗文,也能听出词里情意深,把掌声送得不含糊。
“妹夫是真本事,这词听着就让人心里舒服。”
张璧神情亢奋,三步两步上前,小心翼翼捧起宣纸一遍遍端详。
“赵公子,这词真是稀世佳作,必定能千古流传!”
不过,人群那头还是冲出一点不太对劲的声音。
年轻举人林子期一向自以为才高,本就对赵凡比较不服。
这次见赵凡出尽了风头,便冷嘲热讽起来。
“赵公子的词是写得还行,大约只是时运巧合罢了。”
“毕竟灵感难得,这样的词,一句写出来也就是走大运。”
“要是真有才,不如再来一首,让大家再鉴赏评价下。”
这话一扔出来,场面立刻变得安静。
大家都清楚林子期这明摆着是找茬。
张璧神情有些难看,正打算说些什么。
赵凡笑着摆了摆手,表示不介意。
他看着林子期,语气平和自然:
“兄台说得没错,好作品确实难得。”
“不过,今天兴致正好,再写一首也没什么。”
说完,他又拿起笔,稍微想了想,就快速写起来。
这一次,他写得更快,好像灵感特别多。
很快,又一首词写好了。
赵凡拿起词,声音还是不慌不忙:
“采桑子,而今才道当时错,心绪凄迷。”
“红泪偷垂,满眼春风百事非。”
“情知此后来无计,强说欢期。”
“一别如斯,落尽梨花月又西。”
这词一出来,大家又一次被惊到了。
要说前一首是写两人相爱的甜蜜,这一首就是写离别相思的苦。
那种凄凉婉转,那种无奈惆怅,赵凡几句话就写得非常到位。
“好词!又是一首好词!”
“这……赵公子的才华,真是深不见底啊!”
林子期脸色变来变去,没想到赵凡真能当场又写一首,而且意境一点不比前一首差。
他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周围的赞叹声太大了。
朱元璋更是哈哈大笑,指着赵凡对马皇后说:
“妹子你看,咱这女婿,真是个宝贝!”
“随便一出手就是好东西,那些自称才子的人,在他面前,算个屁!”
马皇后白了他一眼,但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怀庆和雨蝉更是两眼放光地看着自家夫君,心里又骄傲又爱慕。
唐伯虎这时也走过来,拿起赵凡写的两首词仔细看着,眼神很亮。
“赵公子,这两首纳兰词,风格特别,感情真挚,确实是难得的好东西。”
“尤其是这句
而今才道当时错,说尽了多少人生的后悔和无奈。”
“我佩服!太佩服了!”
他这话一说,赵凡的才名更响了。
张璧在旁边也是连连称赞,看赵凡的眼神里多了几分佩服。
“赵公子,您有这等才华,不出仕做官实在可惜。”
“我还是希望能为您举荐一回。”
赵凡刚要回复,林子期又忍不住跳出来了。脸都涨红了,一副不服气的样子。
“张大人,唐解元,你们可别被他唬住!”
“这两首词不赖,可要是他早备好,拿出来凑用可不算真本事。”
“真有人才气,就得跟眼下的景或定这个场合的题,当场做诗或者做词。”
“这样,才叫大家心服口服。”
他这个说法其实也不算毫无道理。
不少人听见,都转向赵凡,等他的反应。
朱樉耐不住,憋着气就要开口。
“你这臭读书的,有来头吗,还跑来欺负我妹夫?”
朱元璋神色也落了几分温度,对林子期这种反复挑衅极其不满。
赵凡还是淡定,轻轻按住朱樉肩,示意他不用着急。
随后转向林子期,笑容不改,语气也平平淡淡。
“既然林兄台有心考较,那我就依你所言。”
“你定题吧,用什么题目都行。”
林子期见赵凡应下,心里一下子扬起来,觉得终于能让他碰个钉子。
他想了下,装作随意,实则处心积虑地说道:
“赵公子,既然你爽快,不如就以长相思为题如何?”
“别看这个词题简单,其实还真得用点情怀才写得好。”
他自觉稳操胜券,心里笃定赵凡跟不上来,这题看着宽,却不容易下笔。
赵凡一句废话都没有,当场点头。
“好,就长相思。”
说完,他直接走向书案,再次提笔,这次几乎无须酝酿,挥毫走笔,自成风采。
在场没人再开口,全都静静看着。
笔尖一动,气势流畅。
没多久,长相思写成。
赵凡收起笔,目光环视一圈,最后落在林子期身上,语调从容,朗声念出:
“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夜深千帐灯。”
“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故园无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