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柠的头已经不知不觉中靠在温迪的肩膀上,她听着温迪的讲述,温热的泪珠顺着眼角慢慢滑落。
砸在温迪的披风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夜风带着璃月山林间的气息拂过,却吹不散她眼底浓得化不开的悲伤。
温迪伸手轻轻搂住温柠的肩膀,他轻声哄道:“柠柠乖呀!不哭了。”
指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节奏舒缓得像风中摇曳的蒲公英。
“年年他看过如今蒙德城的自由,他站在风神像下,看着孩子们在广场上追跑打闹。”
“他说现在的蒙德很好,是他一直向往着的模样。”
“他去过曾经旧蒙德的遗迹,他摸着那些风化的石墙,说就算过去了千年的时光。”
“在那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回忆起来仿佛就像是昨天。”
“对了,他还有一句话,特意让我带给你。”
温迪的声音放得更柔,一字一句清晰地落在温柠耳中。
“柠柠不要悲伤,不要难过,你们平安无事的活着,就是哥哥最大的愿望了。”
温柠猛地攥紧了温迪披风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紧咬下唇,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小声呜咽道:“要是我能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被多托雷抓走了。”
“要是我再果断一些,或许婉菊就不会为了保护我死了。”
泪水又涌了上来,模糊了她的视线,“要是这些都没有发生,年年他还能陪在我们身边。”
“我们还能一起去晨曦酒庄偷吃葡萄,去风起地安安静静的坐着。”
越说温柠的声音越轻,最后几乎都要听不见了!
她的头也越来越低,下巴抵着胸口,仿佛自己是个犯下了滔天大错的人,连呼吸都带着沉重的愧疚。
温迪悄悄叹了口气,起身绕到温柠身后。
他微微弯腰,用指腹轻轻拭去她脸颊上未干的泪痕,然后温柔地抬起温柠的脸蛋。
让她的目光投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月亮。
月光像一层薄纱,洒在她带泪的睫毛上,亮晶晶的。
“柠柠,你看那月亮美吗?” 温迪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引导。
可温柠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温迪的话像是隔着一层厚厚的棉花。
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目光依旧空洞地落在月亮上,思绪却飘回了和年年在一起的过往。
温迪没有气馁,继续轻声说道:“可是,提瓦特的天空是虚假的哦。”
他顿了顿,看着温柠微微一怔的表情,又补充道。
“你现在看到的这轮月亮,也不是真实的。”
“但这并不代表月亮的美丽就不存在呀。”
温迪的指尖轻轻碰了碰她的眉心,像是要把那抹愁绪揉开。
“就像有些事情,哪怕结局不完美,过程里的温暖和快乐,也都是真的。”
“可是... ...我还是觉得是我的错。”
温柠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鼻尖红红的,显然还没有真正明白温迪话中的含义。
温迪重新坐回温柠的身旁,他侧过头望着她。
翠绿色的眼眸里映着月光,也清晰地映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憔悴的模样。
“傻姑娘,风遇到阻碍会转弯,但从不会停下。”
“错误就像挡路的石头,你可以把它踢开,也可以把它垒成台阶,可不能总盯着它哭呀”
“年年要是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心疼的。”
他伸手揉了揉温柠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像在揉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
“年年不在了,但风还陪着你,”
“婉菊走了,但你和她相处的快乐时刻,永远在你的记忆深处,这些都不会消失的。”
“死亡从来不是终点!遗忘才是,这个道理你不是早就明白了吗?”
温迪的语气带着几分认真,又有几分无奈,他看着温柠渐渐停下的抽泣,知道她听进去了一些。
此刻的温柠已经止住了泪水,眼眶依旧红红的,只是脸上的悲伤淡了些。
但兴致却还是不高,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草地。
温迪眼珠转了转,想调节一下这郁闷的氛围,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语气轻快了些:“对了,你知道吗?”
“晨曦酒庄的迪卢克老爷,真的很厉害呢!”
温柠的动作顿了顿,微微抬起头,看向温迪,眼里终于有了一丝微弱的好奇。
温迪见状,赶紧继续说:“他可是整个蒙德城,唯二发现我和年年换了身份的人!”
“我还以为我的幻术天衣无缝,没有想到第一眼就被他看穿了。”
“哦?怎么发现的?”
温柠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已经主动开口提问了。
“还有一个人是谁啊?”
她对年年的事情总是格外在意,一听到和年年有关,注意力就集中了起来。
温迪笑了笑,指尖敲了敲自己的膝盖,回忆道:“还能怎么发现?”
“当然是因为酒啦!”
“你也知道,我平日里最爱喝的就是蒙德的蒲公英酒,尤其是天使的馈赠里的招牌蒲公英酒,每次去都要喝个够。”
“可年年不一样啊,他可能是当初还是风史莱姆样子的时候,偷吃过酒庄的葡萄。”
“所以那一次去天使的馈赠,直接点了葡萄酒。”
“他去天使的馈赠,直接地喊老板要葡萄酒。”
“结果刚说完,就看到迪卢克老爷从吧台后面走出来,盯着我们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淡淡地说‘你今天倒是换口味了’。”
温迪想起当时的场景,忍不住笑出了声,“年年当时还想装装样子,说‘偶尔换着喝也不错’。”
“结果迪卢克直接补了一句‘温迪阁下这里从来都喝烈酒,喝过的果酒是苹果酒,你不是温迪阁下。’”
“你看,一下子就被拆穿了!”
温柠听着,嘴角也微微勾起了一点弧度,脑海里浮现出迪卢克一本正经拆穿年年的画面,觉得有些好笑。
“那另一个发现的人呢?” 她又追问,眼里的光芒更亮了些。
“另一个啊,就是小阿贝多啦。”
温迪说道:“你也知道,小阿贝多心思细腻,观察力又强,想瞒过他可不容易。”
“我带年年去雪山看风景,结果误入他的实验室。”
“结果刚踏入实验室门口,他就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放下手里的烧杯,说‘你的气息不对’。”
温迪摊了摊手,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我当时还纳闷,气息有什么不对的,结果他说‘年年的气息有种更为古朴的感觉’。”
“我当时就惊了,这都能分辨出来?”
温柠听到这里,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那是她今晚第一次真心实意的笑,月光落在她的脸上,驱散了不少阴霾。
“原来他们都这么厉害啊... ...” 温柠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