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主任似乎还有些不满,要追出去。
江桃伸手拦住怒气冲冲的马主任:“别跟她一般见识。”
她转头看向剩下四人,“咱们继续。”
马主任重重哼了一声,指着剩下的人:“你们都好好学!谁要敢偷奸耍滑,看我不收拾他!”说完甩手走。
江桃把众人带到厨房后头的储藏间。三排陶罐整整齐齐码在架子上,每个罐口都封着油纸,用麻绳扎得严严实实。
“做腐乳,最要紧是发酵。”江桃揭开一个罐子,浓郁的酱香混着酒气扑面而来。她取出一块裹着红油的腐乳。
“得先放在阴凉的地方长毛。”
李嫂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长毛??那不就是坏了,这,这有人会买吗??你不是框我们的吧??”
李嫂子的眼神有些怀疑。
“要的就是这层毛。”江桃笑着又开一罐,“你们看,这是发酵三天的,这是七天的。”两块腐乳摆在一起,颜色深浅明显不同。
张家老二突然举手:“江老板,这个吃着真的没问题?”
“没问题的,你们放心就行。”
江桃一边说一遍拿过一块新鲜豆腐,麻利地切成小方块,“十斤豆腐,放个三两盐正好。”她示范着把豆腐块铺在稻草上,“底下要垫稻草。”
王婶子凑近看,恨不得把眼珠子都扣下来黏在上头。
“三天后翻个面,就能加调料了。”江桃抱出个小坛子,里面是她配好的香料。
教完所有步骤,江桃给每人布置了任务:“回去做,三天后带成品来我看。”
三天后,四个人捧着罐子回来了。王婶子的腐乳已经长出均匀的白毛,闻着有股清香味;张家兄弟的稍差些,但也能用;唯独李嫂子的罐子一打开,就飘出一股酸臭味。
“这……”李嫂子急得直跺脚,“我明明按您说的做的啊!”
江桃用筷子拨了拨发霉的豆腐块:“你用的什么水?”
“就、就是井水啊……”
“烧开过没有?”李嫂子突然卡壳了。王婶子一拍大腿:“你是不是直接用凉水冲豆腐了?”
见李嫂子点头,江桃叹了口气:“生水有细菌,豆腐容易坏。”
李嫂子小声楠楠:“烧水也是要用柴火的啊,这多浪费,我看那水挺清的啊……”
江桃叹气:“李嫂子,我知道你节约,但是这可不是节约的时候啊。”
李嫂子眼圈都红了:“江老板,我……”
“没事儿。”江桃拍拍她肩膀,“头回做,十个有八个要失败。你回去再试试,没关系的,我第一次做的时候,也失败好几次呢。”
众人都笑起来。张家老大突然说:“江老板,要不咱们现在就再做一锅?您给盯着?”
“成啊!”江桃卷起袖子,“正好教你们怎么调红油。”
周大婶躲在一棵树后头,眼巴巴地望着雅舍后院升起的炊烟。
“呸!有什么了不起的!”她嘴上硬气,脚却像生了根似的挪不动步。
她回家一说,一家人都在职责她甩什么脸子,叫她快回来跟江桃好好道歉。
院子里传来阵阵笑声。王婶子的大嗓门隔着墙都听得清楚:“江老板,这红油得泼到啥程度?”
“看见冒烟就成。”江桃的声音温温和和的。
周大婶忍不住往前蹭了两步,突然听见身后“咔嚓”一声——踩断树枝了!
“谁啊?”张家老二的脑袋从墙头探出来,“哟,周婶?您在这干啥呢?”
周大婶臊得满脸通红,扭头就要走,却撞上了马主任。
“哟,这不是周能耐吗?”马主任故意扯着嗓子喊,“咋的?偷师啊?”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周大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江桃擦了擦手走出来:“周婶既然来了,就进来看看吧。”
“我、我就是路过……”周大婶结结巴巴地说,眼睛却直往院里瞟。
王婶子心软,上前拉住她:“来吧。”
周大婶半推半就地进了院。江桃递给她一碗刚泼好的红油辣椒:“尝尝咸淡。”
周大婶咽了咽口水,小心地用筷子点了一点放在舌头上——香!麻!辣!层次分明。
“这……这咋调的?”她终于憋不住了。
江桃没计较先前的事,仔细给她讲解。
周大婶听得入神,不知不觉凑到了案板前。
“江老板,我……”她臊眉耷眼地杵在那儿,“先前是我不对……对不起,是我说话太难听了,你不要计较。”
江桃正在教张家兄弟,闻言头也没抬:“明天早点来,教你们做酱黄瓜。”
马主任哼了一声,到底没再说什么。
周大婶最后一个离开,没一会又折回来,把十个鸡蛋悄悄放在窗台上。
第二天天没亮,周大婶就来了。不仅自己来了,还扛来了半麻袋自家种的茄子。
江桃已经支起了五口大缸。里面灌满了井水。
周大婶局促地站在门口:“江、江老板,我带了些自家种的……”
“放那儿吧。”江桃指了指青石板,“不用那么拘谨,吃了吧??”
王婶子和李嫂子结伴而来,手里都提着竹篮。张家兄弟更夸张,直接推了个板车,上面堆着七八筐黄瓜。
“嚯!”江桃笑了,“这也太多了吧,想用黄瓜给我淹死啊?”
马主任背着手踱进来,看见周大婶在帮忙打水,眉毛挑了挑没说话。
“都看好了。”江桃抄起根黄瓜,在案板上拍裂。
“一定不能切断,要这种连着的,才好入味。”
她手法利落,转眼就拍好一小盆。撒上粗盐揉搓。
“腌两个时辰,挤干水分。”江桃把黄瓜摊在木板上晾着,转身抱出个陶罐,“这是秘制酱料,黄豆酱打底,加了十几种香料。”
周大婶忍不住问:“能……能说说都有啥吗?”
江桃自染不会藏私:“八角、桂皮、草果……”她一样样指给众人看。
几个人头都凑在罐子跟前。
马主任轻咳一声,嘴角微微上扬。
正午的太阳火辣辣的,黄瓜已经半干。江桃示范着把黄瓜盘进坛子里,层层抹酱:“不能塞太满。”
王婶子学得最认真。
“这坛放阴凉处,半个月就能吃。”江桃封好最后一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