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闷笑了两声,修长的手指捏着湿纸巾,动作轻柔地擦去苏怡笙脸上的泪痕,指尖微微一顿,像是怕碰疼了她。
他侧过头,漫不经心地朝秦毅瞥了一眼,嗓音里带着懒洋洋的调侃:“终于良心发现不折腾我了?”
秦毅撇了撇嘴,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碗里的米饭,语气里透着点不服气的劲儿:“你这教学模式不适合我~”
他刚往嘴里扒拉了两口饭,桌上的电话突然震动起来,嗡嗡的声响在安静的餐厅里格外清晰。
秦毅皱眉,迅速拿起手机扫了一眼,“瑞瑞,你和五宝吃饭了吗?”
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乔楚覃和苏怡笙不约而同地朝前凑了凑,还没听清,就看见秦毅的脸色骤然变了。
五宝推了推睡得很沉的柯瑞,“爹地,妈咪烫~”
“烫?”他嗓音一沉,眉头瞬间拧紧,指节无意识地收紧手机边缘,“是额头很热吗?”
“对!”
下一秒,秦毅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椅子在地板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声响。
他二话不说,直接把餐盘往乔楚覃面前一推,声音绷得极紧:“你帮我放,我先回家。”
“咋了?”乔楚覃接过餐盘,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可能发烧了。”
话音未落,秦毅已经大步流星地朝门口走去,背影透着明显的焦灼。
乔楚覃和苏怡笙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耸了耸肩。
“谁发烧了?五宝还是柯瑞?”
“不知道。”
秦毅走得极快,餐厅的门被推开的瞬间,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五宝的小脚丫在地板上踩出急促的“啪嗒”声,像只小企鹅般扑腾着冲过来,一把抱住他的腿仰起小脸:“爹地!爹地!”
秦毅弯腰一捞,单手就把儿子稳稳托在臂弯里,另一只手顺势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确认温度,声音低沉而急促。
“妈咪是不是发烧了?”
推开卧室门的瞬间,一股反常的冷气扑面而来。
秦毅的瞳孔骤然紧缩——柯瑞竟然在寒冬腊月里开着冷气!
厚重的羽绒被被她裹得严严实实,像只作茧自缚的蝉。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空调面板前,“啪”地按灭指示灯,转身时手背已经贴上柯瑞的额头,滚烫的触感让他指节一颤。
“瑞瑞?瑞瑞?”他单膝压上床垫,掌心轻拍她泛着不正常潮红的脸颊。五宝趴在床沿,小手揪着被角奶声奶气地帮腔:“妈咪~爹地回来啦!”
柯瑞睫毛颤动几下,涣散的目光好不容易聚焦,干裂的嘴唇微微分开:“...你怎么回来了?”
\"你发烧了?\" 秦毅剑眉紧蹙,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衣柜前,修长的手指快速翻找着厚实的外套。转身时顺手揉了揉五宝毛茸茸的小脑袋,\"宝宝,自己去穿那件蓝色小熊外套好不好?爹地带妈咪去看医生。\"
\"好!\" 小家伙响亮地应着,蹦蹦跳跳地往儿童房跑去,拖鞋在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欢快声响。
柯瑞虚弱地撑起身子,额前的碎发被冷汗浸湿,\"不用...我吃过退烧药了。物理降温...\"
话音未落,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扶住床头稳住身形。
秦毅已经拿着体温计站在床边,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快39度了,必须去医院。\" 他弯腰从抽屉里取出证件袋,声音不容置疑,\"你身份证、护照,都放在哪里?\"
柯瑞尝试着想要下床,却发现双腿软得像棉花,手指抓着被单都在微微发抖。\"在...在玄关的托特包里...\"
她气若游丝地说完,整个人又无力地陷进了柔软的枕头里。
秦毅转身,单膝跪地蹲在柯瑞面前,宽阔的后背像座沉稳的小山。
他利落地将收拾好的背包甩到左肩,右手向后一捞,稳稳托住柯瑞的腿弯。
\"上来,我背你。\"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带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柯瑞虚软的手臂刚环住他的脖颈,就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温暖的力量托起。
秦毅起身时肌肉绷紧,背脊挺得笔直,像棵能为她遮风挡雨的大树。
\"五宝,\"他朝儿子扬了扬下巴,声音放柔了几分,\"帮爹地拿车钥匙好不好?就放在玄关的抽屉里。\"
\"好!\"小家伙响亮地应着,撒开小短腿就往门口跑。
在急诊折腾了一番,柯瑞输液时,五宝像只乖巧的小松鼠般蜷在她身边,小手捧着秦毅特意叫人送来的营养餐盒。
暖黄的灯光落在他鼓鼓的腮帮子上,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小扇子似的阴影。
\"妈咪,甜甜的玉米你要吃吗?\"五宝举起金灿灿的玉米粒,圆溜溜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见柯瑞虚弱地摇头,他立刻把玉米塞进自己嘴里,两颊一鼓一鼓地嚼着,还不忘含糊不清地保证:\"那我帮妈咪吃掉哦~\"
柯瑞苍白的唇角泛起涟漪,指尖轻轻戳了戳儿子软乎乎的脸蛋:\"宝宝,喜欢爹地吗?\"
\"喜欢!\"小家伙突然仰起脸,嘴角还沾着饭粒,眼睛却亮得像盛满了星星。
这个笑容让柯瑞心头一热,手指不自觉地抚过他微翘的眼尾——那里有和秦毅如出一辙的小卧蚕。
秦毅拎着热饮回来时,正看见柯瑞难得温顺地垂着睫毛,双手捧着黑米粥小口啜饮。
热气氤氲中,她病态苍白的脸颊终于透出些许血色。
而五宝已经歪在她臂弯里,肉乎乎的小手还攥着她的衣角。
\"这个是饭后吃的,退热贴四小时换一次...\"
秦毅正低头分拣药盒,突然察觉到两道相似的视线。
抬头就撞见母子俩同步鼓着腮帮的模样——柯瑞含着热饮,五宝塞满饭粒,两双如出一辙的杏眼一瞬不瞬望着他,连微微歪头的角度都分毫不差。
药袋从掌心滑落。
秦毅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咚\"的闷响,像是有人往心口倒了整罐温热的蜂蜜。
他无意识按住左胸,突然想起乔楚覃的话语——原来这就是被依赖的重量,沉甸甸地压在心尖上,却让人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