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的午后,寒气依旧,皇家园林里已经焕发出春的生机。在这座看似普通的假山群深处,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赵曙王爷带着向平、小山子和鬼兄三人,穿梭在假山石径间,四下张望确保无人跟踪。
王爷脚步匆忙,眉头紧锁,自从被奸相崔元诬陷谋反,他只能东躲西藏,今日冒险回宫,为的就是寻找那唯一能洗刷冤屈的证据。
“就是这里了。”王爷停在一处被茂密树丛半掩的假山前,指着山石间一块奇特的石雕。
那石雕形如馒头,看上去与周围的山石融为一体,若不细看,断然发现不了它的特别之处。
向平走近细看,不由得啧啧称奇:“真是绝了,正面是男像,背面是女像,这雕工……”
“这雕的是伏羲和女娲。”王爷低声解释,手指轻抚石雕底部,“看这里,雕刻的是女娲炼五色石补天的故事。”
小山子凑过来,眼睛发亮:“另一边好像是女娲捏泥人呢,一男一女。”
“没错,”王爷点头,“代表着男女结合,繁衍后代,生生不息的寓意。先祖当年设计此处,用心良苦。”
四周花草树木郁郁葱葱,微风拂过,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诉说着千年的神奇。阳光透过枝叶间隙,洒下斑驳的光影,给这神秘的石雕蒙上了一层金色的面纱。
王爷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俯身去扒开石雕底部缠绕的藤蔓和杂草。动作小心翼翼,生怕惊动任何可能路过的侍卫或园丁。藤蔓很顽固,似乎多年无人触碰,已与石雕相依为命。
“让我来吧,王爷。”向平上前帮忙,手上功夫比王爷粗犷有力多了。
随着最后一簇藤蔓被拨开,一个圆弧形的石门显露出来,严丝合缝地嵌在假山之中。门边赫然有个八卦形的圆滑石雕,大小正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的手掌。
“这就是传说中的密道入口?”小山子睁大了眼,声音因惊奇而微微发颤。
王爷没有回答,径直将右手按在那八卦石雕上。刚要施力,却被向平一把拉住。
“王爷,你先退下,还是我来吧!\"向平的眼中闪过一丝警惕,\"万一有什么机关……”
王爷犹豫了一下,点头退到一旁。身为王爷,他深知自己的生死关乎大局。
向平深吸一口气,按照王爷刚才的姿势,将手掌贴在八卦石雕上,缓缓顺时针旋转。石雕纹丝不动。他皱了皱眉,又试着逆时针转动,突然,他感觉石雕微微一颤。
“咔哒”一声闷响从石门后传来,仿佛是某种机关被触动。石门缓缓向内移动,露出一个黑洞洞的通道,冷风从中吹出,带着久违阳光的潮湿气息。
“真有门道啊!”鬼兄低声感叹,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向平回头看向王爷:“王爷,按计划行事。小山子、鬼兄,你俩护卫王爷在此休息,我潜进大庆殿仁宗御书房打探消息,回来再作打算。”
两人点头应允。向平从随身包裹中取出早已准备好的官服,麻利地穿戴整齐。他整了整冠带,拍了拍袍服上的褶皱,眨眼间,一个体面的六品官员已然站立眼前。
“小心为上,”王爷叮嘱道,“皇宫内外,眼线众多。”
向平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自信:“王爷放心,我向来身轻如燕,足下无声。”
说罢,他钻入石门,身影很快消失在幽暗的通道中。
密道内漆黑一片,向平摸索着前行。墙壁冰冷潮湿,脚下时不时传来“吱吱”声,想必是老鼠受惊逃窜。通道时而上升,时而下降,转弯处常有岔道,幸好王爷事先交代清楚,他才没有迷路。
大约行了一盏茶的功夫,前方隐约透出光亮。向平放慢脚步,悄悄接近。光亮处是另一扇石门,他小心推开,发现自己已身处大庆殿后的一处偏僻角落,周围是茂密的御花园灌木。
向平整了整衣冠,装作一名普通官员,大摇大摆地朝大庆殿方向走去。途中遇到几个巡逻的侍卫,他都泰然自若地点头示意,眼神自然,脚步沉稳,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临近大庆殿,人来人往渐多,向平不敢贸然前行。他绕到殿后,寻找能接近御书房的路径。
大庆殿建筑宏伟,殿后种着几棵高大的古松,树冠几乎能触到殿顶。向平左右环顾,无人注意,他一个纵身,轻盈地攀上树干,如同一只灵活的松鼠,三下五除二就到了树顶,然后轻巧地跃至殿檐。
御书房在大庆殿的东侧,向平踩着殿檐,脚步轻盈得连一片瓦都不曾松动。
很快,他就来到了御书房外。
幸运的是,有扇窗户半开着,他找了个隐蔽的角落,屏息静气地观望。
透过窗缝,他看见仁宗皇帝正坐在书案前,面色疲惫,眉头紧锁。从外面传来的钟声判断,此时正好是巳时末,皇帝刚刚下朝不久。
向平心中暗自盘算,卯时初上朝,巳时末下朝,这一整个早晨的朝会,不知道讨论了些什么?是否涉及赵曙王爷?
正当他思索之际,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
“吱呀”一声,仁宗的贴身宦官张茂则恭敬地走进来:“陛下,赶快休息吧。还是先用点心?”
仁宗揉了揉太阳穴,语出惊人:“平甫朗,皇诚司抓捕赵曙王爷也有一段时间了,进展如何?”
张茂则明显一愣,随即回道:“陛下,到目前为止还不见赵曙王爷的踪影。”
向平屏住呼吸,生怕错过任何一个字。
“哦?既然如此停止抓捕王爷,”仁宗站起身来,踱步至窗前,背对着向平的方向,声音中带着疲惫和思索,“朕这几天思来想去,曙儿受崔元老贼蛊惑,主要罪责不在他,你去拟定旨意,赦王爷无罪。用皇榜悬挂朱雀门外。”
向平心头一震,差点惊呼出声。他连忙咬紧嘴唇,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
“是的,陛下,奴婢这就去办。”张茂则行礼退出。
向平本想此时离开,但又觉得事关重大,不如多等一会,看看皇榜内容如何。果然,不多时,张茂则手捧皇榜而来。
“陛下,皇榜拟好。”张茂则小心翼翼地将皇榜呈上。
“哦,读来听听!”仁宗坐回书案后,揉了揉眼睛。
张茂则展开皇榜,用那特有的尖细嗓音朗诵起来:
皇榜:
“敕曰:朕惟宗室之亲,谊同休戚;股肱之任,责在忠勤。赵曙恪恭守道,素怀谦冲,向者浮议纷纭,皆系奸相崔元蒙蔽圣听、构陷忠良所致。
崔元擅权专政,结党营私,淆乱朝纲,其罪擢发难数。今真相大白,赵曙全无愆尤,仍袭王爵,恩遇如常。
朕已将崔元革职下狱,以正典刑。凡尔臣庶,当明辨是非,共襄正道。钦此。”
向平听完,激动得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胸膛。
皇上不仅为王爷平反昭雪,还将罪魁祸首崔元革职下狱!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如此,甚好。”仁宗从袖中取出传国玉玺,在皇榜末尾郑重地按下了玺印,红色的印记鲜艳如血,宣告着这道旨意的神圣不可违背。
向平此刻只想赶紧回去告诉王爷这个天大的好消息,正准备悄悄离去,突然大庆殿外传来一阵喧哗。
脚步声、呼喊声、兵器碰撞声混杂在一起,由远及近。
向平心头一紧,停住了撤离的动作。出什么事了?是否与王爷有关?难道密道出入口被发现了?还是小山子他们出了意外?
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中盘旋。
仁宗也被外面的喧嚣惊动,放下手中的茶杯:“怎么回事?去看看。”
张茂则刚要出门查看,大殿外已有侍卫高声禀报:“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
向平心提到了嗓子眼,手不自觉地摸向了腰间的金刚伸缩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