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穿好衣服,就那么静静躺着,看云看天,赏山赏水。
遥遥暖风,送来花香。
赵君临心满意足地仰卧在花丛中:“这打野战,就是不一样哈。”
“朕从未这样酣畅淋漓过。”
苏菀瞥了他一眼,他这人怎么嘴都不把门的,想什么就说什么。
她不禁满脸红晕地嗔怪了一声:“皇上,你能不能有点正经啊。”
赵君临看她面如海棠,娇花照水一般,更加胡言乱语起来:“阿菀,你刚刚唱的太好听了,朕就像听了战曲一样,浑身使不完的力量。朕现在还能大战 . 八百回合......”
眼看他越说越不正经,苏菀忙坐起身:“我去抓鱼了。”
赵君临一把将她拉进怀里:“不许去。”
“让朕好好看看你。”
靠着那个温暖又熟悉的胸膛,听着他咚咚咚,一声紧一声的擂鼓般的心跳。
苏菀内心突然有种说不出的安定。
眼前风景如画,身边人也是她所爱的,她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倘若她没有做那么多坏事,错事,那么一定会选择留在他身边。
眼下的快乐,竟像是偷来的。她闭着眼睛,感受着这岁月静好。
恨不得时间,就此凝住。
山间风物俱佳,气氛静谧美好,一时间谁都没说话。
好半晌,赵君临才偏过头来,看着她说道:“阿菀,那个晚上也是你吧。”
苏菀还没反应过来:“哪个晚上?”
赵君临轻笑一声道:“秦臻已经什么都跟朕说过了。”
“原来,我们那么早就是一对了。早知道你心里是愿意的,朕何必苦苦等这么久。”
“ 朕竟整整错过了你一年多。”
苏菀脸色微变,转而嗔道:“他怎么这么多事。”
“多事吗?”
赵君临眼眸深深,声音中略带些懊恼:
“秦臻要是不说,你是不是打算一辈子不告诉朕。”
“世间女子最是重视贞操,你偷偷给了朕,却又不告诉朕,这是为什么吗?\"
“朕感觉你身上很多的秘密,你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朕。”
苏菀眼神闪烁,磕磕巴巴道:“皇上,奴婢不是说了吗”
“皇上是君,是万民的天,奴婢帮你解毒,是分内的事。”
“之所以不告诉皇上,是因为奴婢不想留在宫中。奴婢粗陋不堪,脾气又倔又冲,怕是难讨皇上欢心。万一冲撞到皇上,还惹您不开心。”
“你还怕冲撞朕。”
赵君临鼻子哼了一声,色厉内荏地说道:“阿菀,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连朕都敢骗。”
苏菀吓得一哆嗦,忙跪了下来:“万岁爷,奴婢不敢。”
“不敢?”
“你这个骗人精,有什么不敢做的。”
赵君临低下头,迫视着她:“朕给你个机会,你老实交待。朕不治你罪。”。
苏菀头摇的拨浪鼓一般:“奴婢真的从未骗过皇上。”
看她骗起人不偿命的样子,赵君临又好气又好笑,她可真能装啊。他们都这样了,都还没有句实话给自己。
他探究地托起她下巴:“阿菀,你怕什么。”
“朕吃不了你。”
赵君临紧紧的盯着苏菀,直想看到她的心底去:
“阿菀,我们之间,也算是过命的交情。朕对你,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担待的。”
“你真没有话跟朕说。”
苏菀觉得赵君临眼神怪怪的,这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怪怪的,他不会知道点什么吧?
但转念一想,他要是早知道自己是妖后,估计掐死自己的心都有,哪还能这般好声好气的同自己问话。
自古深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玩坦白局,纯粹是脑子有洞。
她傻了才会什么都跟男人说。
该骗的还是要骗的。于是坚决否认道:“奴婢真的没有什么瞒着皇上。”
“皇上要是不信的话,那我发誓还不行吗。”
“要是我骗了皇上,就让我一辈子孤独终老,”
苏菀张口就来,吓了赵君临一跳,她孤独终老,那他怎么办?
他忙堵住了她嘴:“呸呸呸,誓不能乱发的。”
“朕信你还不行吗?”
赵君临神色复杂的看着苏菀,真快憋出内伤来。
她怎么还能这样呢。
看来今生,苏菀打断骗他一辈子吧。
倘若一个人愿意骗另一个人一辈子,予他美梦,予他未来。
那究竟算不算是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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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晒着太阳,直到日影西斜,才开始收拾起东西来。
晚餐主菜是石板烤鱼,虽然配料只有野山葱,但胜在原汁原味。
新挖的笋子,又鲜又嫩,两人都吃的津津有味。
山中没有什么茶可吃。
苏菀煮了点酸枣饮子,两人下了盘棋,天色就全黑了下来。
深山里面,晚上能有的娱乐不多。
两人收拾好东西,只能早早的爬上床睡觉。
苏菀才刚躺下来,赵君临就又缠了上去。
她无奈地想要推拒道:“皇上,奴婢累了。”
赵君临促狭地地看着她笑笑:“朕知道你不累。”
“这长夜漫漫,我们不妨做些有意义的事。”
这个晚上,赵君临一反常态,行为格外孟浪大胆,态度再不似之前小心翼翼,似乎也不像之前,那么害怕自己生气了。
甚至较之从前脸皮更厚,更磨人。
他使出浑身解数,极尽了挑逗之能事。苏菀被亲得又酥又麻,完全不知道东南西北。心中直叹气,她就知道,这个口子开不了。
果然,自己来报应了。
她知道躲避不了,干脆享受起当下。
跟着起起落落,渐渐地有了回应。
“赵渊。”
“嗯。”
在他的召唤下,她心底最深最沉的爱,终是如黄河决堤,不可收拾。
那么多的愧疚,那么多的伤感,那么多的爱意,全化作了一声声的呢喃。
“赵渊。”
“赵渊。”
“嗯。”
身体的语言,远胜过千言万语。
赵君临真切地感受到了她的爱,忍不住喜极而泣。
一滴炽热的泪,落在了她的脸上。
苏菀脑袋都有些懵,抬起头来,诧异道:“皇上,这是怎么了。”
赵君临胡乱的揩了把眼泪:“朕是高兴的。”
“朕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了。”
看他委屈巴巴的样子,跟个好不容易讨到糖的小孩似的。
苏菀不禁调笑道:“皇上至于吗。”
赵君临压抑地咬了下她的耳垂,满脸酡红:“坏东西,敢笑朕。”
说着,又猛地将她掀翻在地。
云住雨歇,赵君临一脸的餍足。
苏菀刚想起身收拾,赵君临不满地拉住她:“你去哪里?”
苏菀嗔怪地剜了他一眼:“还不是你.......”
赵君临脸色一下子阴沉起来:“不许洗。”
“别的女人想要,朕还不给呢。你还嫌弃上了。”
这翻脸翻的比翻书还快,苏菀简直无语了。他今天吃错药了,一会哭一会笑的,怎么哪里哪里都不对。
她耐着性子说道:“皇上。奴婢没有嫌弃你。”
“真的,皇上身份尊贵,不嫌弃奴婢伺候的不好,奴婢就感恩戴德了。”
“奴婢这样不好睡觉。”
苏菀好说歹说,赵君临才稍微松开了手。
只是看向她的眼光依然有些怪怪的。半晌他才憋出一句话来:
“菀菀,给朕生个孩子吧。”
一听这话,吓得苏菀落荒而逃,赶紧从床上跳下。
她从没有想的这么久远过。
眼下在山中,怎么胡闹都无所谓。
等他回归了自己的位置上,自己也该走了。去哪里呢?南楚,大融,她有很多地方都没去过。
她不想再生孩子了,孩子就是牵绊,会将自己的脚步锁住,会让自己再也迈不出后宅......
赵君临见她没搭话,心中更加郁郁。
前世,妖后不肯生下自己的子嗣。
她自己不生也就算了,还不允许别的嫔妃生,最后害得他很多年,都没有一个孩子。
她就这般嫌弃自己吗?
他越想越郁闷,和衣躺在那里。
往事历历,仿若昨日。
他该不该向她坦白,与她重新相认呢?
赵君临纠结着。心思浮浮沉沉的。
前世那么沉重,惨痛。苏菀倘若知道自己记起了一切,心里一定很害怕吧。
怕自己报复,怕生不如死。
第一反应,怕不是想和自己亲近,而是又想逃吧。
倘若她失去了伪装,或许从此以后,心中背上了沉重的枷锁。在自己面前,再也不会像那百灵鸟般欢快自在。
究竟说还是不说呢。
一夜好睡。
第二日,赵君临格外的勤劳。
又是整修房屋,又是移栽花木,忙得不亦乐乎。。
他光着个膀子,露出健壮的身材,不断地在院子里,晃悠来晃悠去。
苏菀坐在新移的花树下,一边做着活,一边抗议道:
“皇上,您就不能穿件衣服吗,现在天气没这么热吧。”
“光着个膀子,到处嘚瑟,不冷啊。”
她越说,赵君临越是在她眼前晃:“朕知道你喜欢看,想让你多饱饱眼福。”
苏菀啐了一声:“臭美死了。”
“谁要看你啊。”
赵君临嘎嘎直笑:“以前你在乾清宫当值时,时时偷看朕。”
“别以为朕不知道。朕也知道自己身材好,你喜欢看,朕让你一次看个够。”
他出了些薄汗,蜜色的腹肌,厚厚的胸肌,身上的线条流畅利落。山一般的脊背,在阳光的照射下,彰显着力与美。
别说,男人干活的时候,还真是有特殊的魅力。
苏菀眼睛抬起,又羞涩的落下来。
见她如此,赵君临更起劲了,干脆在院里耍起拳脚来。
漫天竹叶纷飞,就像落英缤纷。
苏菀抬头看他,不由有些痴了。
谁能想到她很早很早的时候,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就仰慕过他。还几次下山寻过他。
珺瑶啊,珺瑶。
他成名时,她还未长成,要是真的遇到,恐怕依然是错过......
人生怎么总是阴差阳错,差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