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厌定定地望着姬离,眸底暗火灼灼,似有千言万语在唇齿间辗转,却又生生咽下,只余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姬离被他这眼神看得有些摸不着头脑,迟疑了一瞬,她斟酌的问道:“我同样册封你为贵卿可好?”
楚厌猛地别过脸,下颌绷紧,嗓音冷硬如铁:\"不必。\"
他攥紧袖口的手指节发白,喉结滚动了一下,又生硬地补了一句:\"我不稀罕。\"
每个字都像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可说完却又死死抿住唇,仿佛后悔说了重话。
姬离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有勉强。
“知道了,你既不想入这后宫那便随你吧,夜深了,你且去好好歇息,一切养好了身子再说。”
楚厌眸色骤然一沉,胸口剧烈起伏了一下,像是被姬离轻描淡写的态度狠狠刺中。
他猛地站起身,衣袖带翻了案上的茶盏,瓷片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格外刺耳。
\"告退。\"他几乎是咬着牙挤出这两个字,转身大步离去,背影僵硬而冷厉,连行礼都不曾。
殿门被他甩得震响,夜风卷入,吹得烛火剧烈摇晃,一如某人此刻翻涌难平的心绪。
楚厌前脚刚走,姬云便来了。
她在姬离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道:“事情成了吗?”
姬离有些无奈的揉了揉眉心。
“他与王应鸣素有恩怨,我有意抬举王应鸣,王应鸣确实也按照我所想那般去找楚厌的麻烦。”
“楚厌脾气素来不好,本以为定会忍不了一点,而杀了王应鸣。”
“如此一来,这消息一旦传回北疆,楚惊雀之子公然杀害王家嫡子,却还安然无恙,北疆定会认为楚惊雀已然暗中投靠了西越,心生决断,而楚惊雀更会知晓北疆已不是她的退路,能庇护她的,唯有西越。”
“这样我便不会处于被动 ,楚惊雀也不敢提出太过分的要求。”
“只可惜,楚厌临门一脚却还是忍住了,不曾杀了那王应鸣,不过结果也还算不太差,我给楚厌的剑喂了毒,北疆奇毒,鹤清词调配的,待王应鸣尸身送回北疆即可。”
“我们且等着楚惊雀主动谈和吧。、”
姬云松了一口气。
“如此便好,只是,事情既已经办妥,为何不册封那楚少君呢?”
“他不愿。”
“……”姬云忽的就笑了,“想不到你也会有被人拒绝的这一日。”
姬离不甚在意的喝了一口茶,“这倒无妨,只是觉得委屈了他,他毕竟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些愧疚。”
说着,姬离又沉沉的叹息一声。
\"这天下人都道我手握生杀大权,却不知…… 我连真心谢一个人,都要再三权衡,可权衡之下,对楚厌却还是只有算计和利用。”
\"有时我也会想,若当年死了便死了,是不是反倒痛快?至少不必像如今这般,整天活在算计之中,践踏真心,你说如此这般下去,会不会终落得一个故人疏远,恩义成灰,成为孤家寡人的下场?\"
姬云一怔。
她知长姐素来最爱热闹,胸怀坦荡,可如今,终究是活成了自己从前最讨厌的样子。
\"她们说我是九五之尊,可谁知道……我连护一个恩人都要百般权衡,这凤袍锦绣,裹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罢了。\"
“其实,自重生之后,我恣意的时光是在镇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