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杏花软硬皆施、千般万般的阻拦都没能拦住勇敢花花的追爱计划。
甚至季春花已经靠撒娇讨好附赠亲亲的讨好,拿下了珍珍姐这个帮忙打掩护的盟友。
杨文珍是很不喜欢那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凶巴巴的小男生。
但通过这几次的观察,也能看出来左右那个小男生不像她想的那样,是个坏孩子。
他是挺凶的,每次面对花花妹妹都皱着个眉头,偶尔还会说脏话。
非常的不文明。
但烦极了,不过就是带着作业本转移阵地。
当然,只要他不换出小区,季春花就还是会不厌其烦地追在人家屁股后面问:“小哥哥小哥哥哥,你咋不理我呀?”
“我听着咱俩口音一样呀,你也是从乡下来的吗?你家是哪个村的,你告诉我嘛!”
“……小哥哥!你咋这么讨厌我呀!人家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你都让我泪汪汪了,啥时候也对我泪汪汪一下呀!”
杨文珍听得都要受不了了。
心想花花妹妹要是每天都这么磨她,她肯定得想办法摘星星月亮给她。
最近这几天有点热,杨文珍贪了点凉,昨天多吃了两根雪糕。
陪着季春花才到花园,就觉得肚子里拧着疼。
这会儿才过中午,花园晒得很,也看不见哪个小朋友的影子。
杨文珍就哄季春花回去跟她上个厕所,然后再一起回来。
不然就把季春花自己放在这儿她也担心。
季春花却不干,说万一就这一会儿小哥哥来了咋整。
昨天学校才放暑假,小哥哥也不用去上学了。
他好像不乐意在家写作业,每次都得拿出来写。
季春花晃晃手上的儿童手表,有理有据地道:“珍珍姐姐,你去吧,有啥事儿我就给你或者给我妈妈跟阿姨她们打电话就好啦!”
“我从来都不乱跑的,你知道的,而且咱们小区的保安叔叔也都认识我。”
“……那好吧。”
杨文珍肚子实在疼得厉害,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嘱咐:“就在花园啊,不许乱跑!”
“在阴凉的地方,知道不?”
“姐姐一会儿就回来!”
“好!”季春花很听话的当着杨文珍的面就去了连廊的座椅。
连廊上坠满了藤蔓类的植物,上头还开着小小的花朵,既遮阳,还香香的。
季春花坐在长椅上,抱着自己的小猪水壶灌了几口水,过了会儿,却开始觉得眼皮子发沉,犯上困了。
她脑瓜一点一点的,身子也开始晃晃悠悠。
须臾,突然往旁边一歪——
“诶诶诶!”熟悉的声音突然在耳边急吼吼地炸开。
季春花激灵一下甩甩头,却见黑脸小哥哥单肩背着书包,躬着身子扶住了她。
“虎子哥!”
季春花瞬间了无困意,澄清的眼眸弯成小月牙,嘴咧得可大可大,“虎子哥虎子哥!”
她一下蹦到地上,白白胖胖的脸儿激动得红扑扑,“虎子哥扶我啦!哈哈哈!”
“虎子哥怕我栽倒!”
段虎嘴皮子抖了抖,抬腿就走,“废话!”
“这就咱俩,你要是摔坏了,指不定家里人得来讹我呢!”
他的上衣是件洗到褪色的t恤,转身之间季春花不经意间竟见衣角处破了个大洞!
季春花抿了抿嘴,屁颠颠地跟上去了。
探着脑瓜小心翼翼地问:“虎子哥,反正我都知道你名字了,你也知道我名字了,”
“那,那你能不能把你生日也告诉我呀?”
“你烦不烦!不知道!”
段虎在长椅上坐下了,开始掏作业。
季春花也跟着坐上去,见他翻开本子,声音变小了,“你就告诉我嘛……你告诉我我就不说话了,我保证。”
段虎啧了一声,说了个日子。
季春花顿时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
虎子哥得到天冷才过生日呢。
那太远了。
她现在就想送他礼物咋办呀。
“唰啦,唰啦。”
段虎开始写起作业了。
吊儿郎当地翘着个二郎腿,皱着个眉头,看着还挺认真。
但要是细看,就能见他连停都不停地做着选择题:AAbcbbbcAd……
嘶,不对。
没有d这个选项。
段虎烦兮兮地要拿橡皮。
忽然,身侧倒过来一个小脑瓜。
“季——”他才要骂,嘴就蓦地闭上了。
小小的胖丫头俨然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垂下的睫毛细细密密,脸蛋子嫩得像剥了壳的鸡蛋,肉乎乎的,随着一呼一吸,还颤颤悠悠的。
段虎一时看得发了愣,心里冷不丁地生出股酸涩。
竟是一个没忍住就伸手掐了一把。
紧着便倏地瞪大眸,慌神了似的。
……咋还能红了呢?!
他也没使劲啊!
季春花是被一阵雷声轰隆隆地炸响的。
她做了个梦,梦里好像也在下雨。
她还梦见自己躲在个林子里,看见棵老高老高的树。
那树的叶子好茂盛,又好绿。
长得比她见过的每一棵大树都要高大。
恍惚间,梦里的雷劈进现实——
“啊!”
季春花一声惊叫,竟是瞬间吓得流下眼泪。
“花花儿,你怎么啦??”
杨文珍才跟段虎告别,转过头来就见季春花顶着泪湿的小脸儿,看着就像是丢了魂似的。
“是不是做噩梦了?”
杨文珍忙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温柔地帮她擦脸,“下大雨啦,这会儿太大了,姐姐带伞了,等稍微小点咱们就回——”
“轰隆隆—”
又是一记炸雷猛然劈开。
季春花忽然“腾”地一下跳到地上。
“虎子哥……”
她鬓发已被冷汗浸透,双眸失神地小声喃喃:“虎子哥,虎子哥别走……”
“什么?”
杨文珍一下没听清,侧耳凑近。
“虎子哥!”
季春花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水壶都不要了,直接随手丢在地上。
撒腿就追——
“虎子哥别走!虎子哥别丢下我!”
她哭得撕心裂肺,被这种陌生的、从来都没体会过的恐惧感汹涌地包裹着,不知所措地哭嚷——
“虎子哥别不要我!虎子哥!”
“花花儿!仔细脚下!”
“啊——”
季春花已经来不及刹车,不忍直视般闭上眼。
却投进一双结实的手臂。
“你这小胖丫儿是不是脑瓜有屎?!”
段虎在暴雨中极惊险地接住她,再也忍不了了,狰狞着脸毫不留情地咆哮。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你爹还是你哥,要把你丢了呢!”
“你到底稀罕我哪儿啊你?”
“你说出来老子改了还不行吗?!”
“算老子求你了,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