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延大喝一声:“都闭嘴!大战将至,给老子打起精神来,为国家,为自家拼命的时候,不要分心,只有打胜了这一仗,再说其他。”
众人都闭了嘴,只有大雨砸在盔甲上的噼啪声。
经过几日的城防战,都知道海寇的厉害,心里紧张到了极点。
海寇若无把握,怎么会在如此恶劣的黑夜里,发动攻击呢?
显然是有了破城的办法,这才不顾其他,悍然攻城。
南宫延扭头看一眼远处。
“情况怎么样了?”
有军卒在远处高声回道:“将军,暂时没有听到动静。”
南宫延心里祈祷着,自己派出去的人,已经见到林丰,而且林丰已经在赶来的途中。
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妻儿...
总之,南宫延的心里乱成了一锅粥。
以前,京南府城依靠着玉泉观,并没有军队过来骚扰,一路顺风顺水。
谁知道眼下的战况,让五千府军清楚了什么才是战争的残酷性,还有作为军卒,平日该干的事情。
不是到了临战时,手腕子提了刀都发酸,弓箭用力拉半天,才射两箭,就再也拉不了满弓。
看到一个被海寇用牙齿咬烂了脖子的伙伴,一伙府军竟然呕吐半天。
到此时,都在琢磨强者是如何成为强者的。
林丰所率领的镇西军,是如何横扫大半个大宗国土,战胜一个个凶悍的对手,成为传奇的。
正当他们紧张到脑袋发麻,手脚冰凉时。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
“哎,海寇撤了,海寇撤了...”
“你他妈瞎说什么呢?”
“真的真的,你看那光亮,是不是火把?”
所有人都起身,抻长了脖子,往黑暗中看去。
大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小雨,城下远处,有一溜火光,蜿蜒在旷野中。
却是距离京南府城越来越远。
很显然,海寇的队伍正在离开城下的军营。
南宫延大脑一阵眩晕,犹如还处在梦幻之中。
以他多年的行伍经验,海寇只需如昨日般,再来几个冲锋。
京南府城便可破了。
怎么会突然撤了呢?
短暂的迷糊,南宫延大声吆喝起来。
“游骑营,出城探查敌情,立刻。”
时间不用很长,游骑营的游骑们纷纷从城外赶了回来。
海寇军营已经空了,一万多海寇不知所踪。
几十里内已经没有了敌踪。
南宫延没有放松,一直让军卒待在自己的岗位上,直到天色大亮,到处雾气朦胧。
海寇是真的撤走了,城上城下一片欢呼。
南宫延确认过消息后,坚持没让护卫搀扶,自己一步一步踏下城楼。
摆手让护卫去找了一辆马车,自己爬进了马车车厢。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住了,不能在队伍面前出丑。
只是,他爬进马车后,勉强把腿脚都收进车厢,然后就昏睡过去。
人在长时间的极度紧张过后,精神松弛下,半刻也坚持不住。
林丰也正处在兴奋之中,两个晚上没怎么睡觉了。
他正陪着几个工匠,手工打磨着转轮枪的部件,务求数据严谨,尺寸标准。
林丰并非不放心工匠们的手艺和零件加工精度,而是他在实验一种更加先进的武器工艺。
带膛线的枪管。
想生产独立子弹的步枪,增加射程和精准度,就需要在枪管内刻划膛线。
这是一个伟大的发明,幸亏林丰知道这个玩意儿。
他用一块四棱硬钢,淬火后,扭曲出一定弧度,开始给枪管刻画膛线。
这个办法挺土,但是很管用,就是要费点工夫。
三天后,大宗时代,第一支带膛线的枪管诞生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其他部件都是现成的,子弹也制作出了第一枚独子铅弹。
枪管长三尺,有效射程两百步,最精准打击范围一百步。
林丰做了实验,在一百三十步的位置,他的独子铅弹枪,可以将猪腿打折。
看着手里的步枪,林丰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
历史上很残酷的武器出炉了。
这个天下,将再没有能对抗镇西军的队伍。
军队战斗力的问题先解决了,但是他林丰个人的问题还没弄明白。
他的转轮手枪依然采用滑膛式枪管,子弹也还是霰弹。
这是因为,他的对手都是些高来高去的隐士门派的高人,只能做近距离攻击,要求射击速度,不需要瞄准,霰弹是最好的攻击和防御方式。
只需将攻击速度加快,还有攻击频率要密集,也就是说,转轮连续射击六次,只求有一次击中对方,就算成功。
林丰看着手里微微泛着蓝光的转轮手枪,枪筒只有半尺多一点,比原来的短枪短了三寸。
整只枪全钢打造,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上林府这一趟,历时二十三天。
林丰创造了大宗历史上两件最犀利的武器。
他将几个重要部件的制作工艺分开,由十几个工匠分别负责其中的某个部件,集中后,由细娘挑选出来,她最为信任的工匠,负责组装成品。
根据以往的规矩,每个重要部件上都会有编号,而此部件也只能是这一位工匠负责制作,并对其从制作完成到使用到损毁,终生负责。
林丰明白,这种武器的主要制作技术,必须控制在自己手里,不然,后果会很严重。
从工坊内出来时,站在门外迎接他的是镇西军总管白静。
贤淑典雅,温柔端庄中,带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林丰站在门槛上,微笑着,心中感慨。
这个女子本来身份高贵,却跟随自己,从微末中崛起,吃了很多苦,这种融入了多种经历的气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拥有的。
“哥,你自进入上林府城,这个门槛,好像就出来过这一次吧?”
林丰上前,很自然地揽住了白静的腰肢,两人转身往街道另一端行去。
“白总管最知我心,就连什么时候出门,都算得一清二楚。”
“你就瞎说吧,你出门,自然有人会通知我,也不看看,这是在哪里。”
“这话说的在理,上林府,可是白总管的大本营。”
白静温柔地给林丰抹去脸颊上的一块灰尘。
“让夫君如此沉迷,想是又弄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