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我的表述得不太清楚?
又或者,是我自己对于现在的现状,理解得还是不太够?
毕竟,说这大片的废墟里什么都会有,什么都可以有的这一点是没有问题的。
已经是被灼烧到破破烂烂的情况了,各种各样的事与物都已经是被摧毁得七七八八,也不会觉得有多奇怪。
更何况,是在我散去那些最闹腾的小家伙们之后的许久呢。
直到现在,已经有不少的废墟,在重新生起的火苗里继续开始起未完成的燃烧进程。
可也就是这样的一片又要重新开始的进程,还有我这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终于是让我后知后觉地明白到,那打从一开始就能感受到的违和究竟是在哪了。
这里,没有人。
尽管说是没有人其实是一种不太正确的描述。但在意思上来说,这样的描述反而更贴切一些。
完全没有生命的痕迹。
更没有生命会趁着火苗重新升起的间隙四散奔逃。整座村子,打从一开始就是空空旷旷的。
任凭大火怎么燃烧,都不会伤及生命的分毫。
可要说的违和感,也就在这里了。
明明,丽莎夫人和伊尔莎都遭到了莫名的伤害。明明,我已经沿路在深山密林里搜索了许久,都没有见到过哪怕任何一个村庄居民。
我原以为他们是被困在那么恐怖的烈焰之中而无法脱身,甚至一度设想过,入村之后要面对的究竟是多么地狱的景象。
可真正当我进入到村庄当中,带着那样急切的心情进入到村庄当中后。
过于心情急切而没能注意到是一回事,没有被预想中的地狱场面的出现,而吸引走注意力就又是另一回事了。
他们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在这熊熊烈火间消失无踪了。
没有任何的生命遗留,会在火场当中困顿不已。
更没有任何的生命,在火场之中逃生不能而造就的一片惨绝人寰。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平静到,只剩下一座座废墟构成的凄凉与……恐怖。
是真的恐怖。
当我真正能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我连头发都差点被惊吓得炸立起来。
这,是统统逃出去了?
可好歹也是个成千上万号人类聚集的村庄哎。真能执行力有这么强地全部逃出去了?那你们当初在集市广场上的所作所为,就是演我的咯?
可是……
我反正是咽了不知道多少次喉咙,才敢探头探脑地去附近邻里的房屋废墟里看一看。
当然,这其中被崩塌的废墟或是掉落的废渣所惊吓到,就更是不计其数了。
是说,我是不是不该去管人家的闲事才对?
明明我引起的风波已经有好一会儿了。
我还在时刻担心那些个虎狼们,会在什么时候嗷嗷地叫着,冲到我面前来大战一场呢。这边却还在为那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而疑问着……我大概真是闲的。
「提问:你能不能不要偷感这么重?」
「另,解答:人类们已经不在这里了。」
“嘶……知不知道我一个小姑娘经不起你这么咋咋呼呼地吓唬啊?!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五大三粗的粗线条。粗神经!!”
“我很细腻的好不好?”
我当然是不满地大声咧咧了。
既然知道这附近都没有人类们能够对我产生威胁,那我还藏着掖着个鬼啊。首当其冲的,就是要把对球球的愤慨全部抒发出来。一解我心头积聚已久的郁气。
可,球球这家伙根本就是一脸的无所谓。甚至,在面对我的龇牙咧嘴都是一副爱咋咋地的嚣张态度,反而是对我展开了一番质问。
「提问:你是不是已经忘了自己来干什么的了?」
“我……”
呃。
反正我是不会承认,我在不知不觉间被偏移了目标的丑事的。
可是,不承认归不承认。现实总还是在横亘在这里的吧?
尤其是我一路猛冲猛进过来的主目标,在找回祝福石的这件事上,确实是比我想象的还要困难重重。
先是烈火的束灵们,借着兴许是刚刚诞生的混沌,对我横加阻拦不说,更是在我行进的道路上给足了压力。
好不容易才给她们散去,让我能够进入到小院中,又是被时不时塌方惹得心惊胆战。最后还被突然出现的水石变故给彻底带偏了自己的追寻目标。
可实际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得到解决呀。
那可是祝福石。
是丽莎夫人与伊尔莎现如今唯一能够重新获得生命的最后希望。
自然,也是我在一连串的绝望现实中,所能找到的,最后的希望。
这个问题的严重性我不是意识不到。
只要我能够找到它,顺着当初的通路也许就还能有办法。
至少,我努力了。
我尽我的全力了。
将来,我不会后悔。
更何况,万一呢?
万一就有机会能做出扭转局面的神迹呢?
希望总还是要有的嘛。
可,这样的自我劝慰也只能是骗骗自己,现实的冷水依然高悬在我的头顶。
单单就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就足够我头疼的了。到底是要我作何办法才能有可能找寻得到那么一块不知所踪的小小石块呢?
整个小院我已经探寻过很多次。
任凭我微光的魔力如何去够触,如何去找寻,都不能找到一点点可以引起我内心振奋的共鸣。一直以来都是那般的虚无和空洞。
要不然咱再赌大一点?
就铺出去地寻找。散光了魔力也是我的努力了不是?
“球球你说呢?真的要我拼尽全部的魔力在全域范围内搜索吗?”
“可万一再找不到……”
「提问:你不是说了,散光了魔力也是一种努力?」
“那就是我骗骗自己的说法而已啦。那不是还有说法说,得不到结果的努力,狗都不干呢。总不能……”
「交流:在你能获得全部的判定信息之前,这就是你唯一的选择。」
「另,交流:笨也有笨的办法。谁说笨办法就一定没有用的?」
“说是这么说没错……嗯?不对。你狗东西是不是骂我了?!”
“给老娘下来!!”
气死我了。
所以不能说我每天都在发毫无意义的脾气,或是做些毫无意义的精神内耗。天天面对这么个玩意,脾气能好就有鬼了。
我是给刺挠地龇牙咧嘴都不足够泄恨了。
可也不得不承认,球球说得是有那么些道理在的。
至少,我不能看不起笨办法不是?
“你看什么看?别以为我会忘了你明摆着骂我的事。”
“你等我有机会告状去的呢。”
实在是不想再搭理球球那讨厌的斜眼睛吹口哨的嘴脸。我也是赶忙稳住自己的心态,去慢慢地感受到泉源律动的一起一伏。
几乎是立刻的,我就找到了泉源所能被我拉扯出来的最佳感觉。
磅礴的魔力,在我睁开眼的瞬间就吞没了视线范围内的一切。
尤其是在我这已经切换到流转的视界里,几乎所有的流转都被那汹涌的魔力牵扯。在我的眼前形成了一幅极为古怪的印象画。
甚至是实际状态存在的野火也难免被波及到。大面积的死灰复燃在这个瞬间就失去了可以依靠的支柱。
毕竟是被裹挟着带走了全部可以支持燃烧的能量。就是这杂七杂八的感觉混在一起,实在是让我的知觉里没个安生的时候也是够让我难受的了。
可最让我难受的,毫无疑问还是那毫无进展的现状。
明明已经是挥散出我的全部家当了。可以说,我存下来的那点以备不时之需的老底都在这一次的铺散中毫无保留了。
而结果,却依然是没有任何收获的回馈。
废墟。碎渣。焦土。火焰。
每一个能从铺散的角落里感知到的回馈,除了这些固定搭配外,就再无其他了。
别说是有无人影或新鲜痕迹的探寻,就是连被火焰吃干抹净后的残羹冷炙都很难能让我找到分毫的不同。
整个局面现在仿佛就是一场大型的找不同一样。
而我,就是那个技术很差的找寻者。
我甚至已经能逐渐开始习惯这没有响应的现实了。也可能是我的精神已经在无尽的等待中走向了麻木?
只是,我真的已经受够了这种无止境的绝望结局了。
可是……
「建议:请冷静点。」
球球……可是我真的已经没办法再找寻下去了。
你知不知道每一次回馈传递回来时,那种一盆冷水浇下来的透心冰凉。
你知不知道……
「重复建议:请冷静点。」
「另,交流:你已经很努力了。」
是啊。我已经很努力了……
那为什么不能再多努力一点呢?!
窒息一样的感受纵然让我难以忍受,但在现在这样能够恢复到的积极心态上,一切又好像不再重要了。
只是,不可避免地失落还是没法被忽视掉的。
我看得到一排又一排的废墟。在高温的炙烤下展现出可悲的形态各异。
那是……矮人老头子的小院吗?
就连那硕大又吵人的蒸汽锅炉都被摧毁了大半。更别说在墙上悬挂的那些个铁器。甚至都出现了形变而难以描述的惊人现象。
但很显然,整个后知后觉才发现并不宽大的西区地界,如此拥挤的废墟排布也没有我想要获得的感知。
那,河边呢?
我看得到河流里的水束灵们在一阵勉力的回避后,才能够在稍稍平复的现状下,有些怯生生地想着这里探头探脑。
她们也在害怕的印想中,尽力回复我她们所看见过的场面。
可以确认的是,确实有过大队的人马,顺着向王都延伸的方向奔袭过来。
他们的停留不过片刻,就径直向着山脉进发。
甚至,他们在村庄的交涉都可以说是微不足道。与村庄的接触不过短短时间后,就有生生的火苗在村庄中显现。
至于交涉了什么,如何交涉,她们就不清楚了。更不知道,我所追求的微光蕴含到底被带向何方。只是……
“交涉并不是在他们到来的后村正口处进行……”
“所以他们确实地进入过村庄?”
这样的结论不算是能让我感到惊讶的存在。毕竟,能够在村庄中存在,能够容纳那些人模狗样玩意的地点,有且只有一个。
集市广场。
尽管已经被我先前的一顿打砸毁坏的七七八八了。但我一点都不会怀疑他们对于脸面之物的修整速度。
那个让我看了就想翻白眼的营地中央区里的大批圣母像,可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嘛。
干嘛呀球球?
我说得可是实话。
你看看那些人类们在面对被破坏的场面后所做出的第一选择,难道不值得你给他们多翻一个白眼吗?
哼。顾不得球球翻错白眼对象的事实。我当然是紧赶慢赶地就要转头向遥远的东区所在,去进行探索了。
“谢谢你们呀。”
“记得暂时就别到这附近来玩了哦。”
帮这群小家伙们快乐地远离后,我也要去面对属于我的后续了。
只是这东区的现状嘛……
明明西区已经几近被焚毁,这东区倒是保管完好。
当然,也只是相对来说的保管完好。
不过是废渣和焦黑的部分少了些而已,也不代表着完全没有被波及。
从痕迹上还是能看得出来有过抵抗和阻挡的经历,只是终究没能违逆的了烈火的野蛮侵略。大片的屋顶,装饰,还有院落里的花草树木,都在高温的炭化里没能幸免。更不用说没有被顾及到的公用道路了。
任凭火烧的波及和肆虐,直到我散去了那些躁动的小家伙们。
要不然地处稍高,和地广却人稀的居住条件,只怕也会像西区一样被一传十,十传百吧。
不过,他们在最后也放弃了抵抗。
被摧毁的痕迹依然随处可见。甚至还有不少被抢夺和和人身侵害的情况?
偶尔可见的淋漓鲜血,大概也能让我想到发生过什么。
呵。忠犬呢。
我可没见过忠犬能对饲主造成瘢痕的。除非,是他们也高估了自己,自以为是饲主罢了。
只是这瘢痕上……
到底是我对东西两区的认知还不足够而造成的差异,还是这本就是个奇异又特殊的情况?
一般来说,任凭斑驳的痕迹再多再纷杂,这样荧荧牵扯的存在,真的正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