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团卫队营外,随着守门卫士揉坏搜查令,一场冲突即将触发。
而在营地里,不为人知的暗涌也在悄悄翻滚着……
事情要从那乌娜和子姝等人找到营地的一刻钟前说起。
彼时,一个不起眼的普通营帐里,一名佝身驼背、贼眉鼠目的男子正穿着身不太合体的青龙军装,神色不安地徘徊着……
下一秒,帐门忽然被拉开,另一名青龙兵打扮的家伙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两碗肉粥。
“大哥,吃点东西吧。”
鸩自鸣却摇了摇头,看样子是没有胃口:
“你自己吃着吧。”
“嗯?怎么啦大哥?”
“青龙兵”疑惑道:“咱们死里逃生躲过了几次搜查,该吃点好的啦!”
原来,这人也是鸩自鸣在新辉门里的恶徒手下。
“呵!我可没那心思,”鸩自鸣冷笑一声,“掉以轻心有时可是会丢性命的!”
“啊?什么意思?”手下依旧摸不着头脑,接着问,“大哥是觉得我们还不安全吗?”
鸩自鸣瞥视了他一眼,答道:“还真难说呀。”
“不、不会吧?”
手下似乎不太相信,说道:“夷图大人不是答应帮我们了吗?而且他已经跟这营地里的主将商量过了!能有什么事啊?”
“咯咯!别天真了……”
鸩自鸣不屑地嗤笑着,随后道:
“夷图那家伙看在同行的情面上,或许是答应帮忙收留我们,但我太了解他了,这个人,只要给他点钱,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完全不值得相信!”
“啊,这……”手下听了,也不禁有点担心了。
“至于这营地的负责人,我看就更靠不住了,”鸩自鸣继续道,“武扬本来就没有义务帮我们,一旦咱们的事给他惹了麻烦,我敢打赌他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跟我们划清界线!”
“那、那可怎么办好啊?”手下开始急了。
鸩自鸣刚打算接着讲,帐门就再次被拉开了。
不过这次进来的是真正的青龙士兵,一上来便说道:
“有人要见你们。”
鸩自鸣看了一眼手下,转而礼貌地问道:“敢问,是哪一位啊?”
“从使团馆来的。”
士兵淡淡地应付一句便出去了。
“使团馆……莫非是夷图派来的?”鸩自鸣自言自语地猜测道。
“怎么了大哥?”
“昨天我就听说,夷图那家伙进城了,不知是去做了什么……今天一大早就让人来找我,恐怕事情不简单啊!”
“啊?大哥的意思是……夷图已经要把我们……”
“嘘——!你小声点儿!”
鸩自鸣赶紧比了个手势,让手下闭嘴。
手下也立刻紧张得捂住了嘴巴。
接着,鸩自鸣眼珠一转,对手下道:
“喂,待会儿看我脸色行事!”
“明白了……”手下小心翼翼地答道。
话音刚落,被子姝跟踪的使者走进了帐内,朝鸩自鸣二人拱了拱手,摆出一副笑容道:
“鸩将军,这几天睡得可好啊?”
见对方和颜悦色,鸩自鸣也客套起来:
“咯呵呵!多谢兄弟挂念,我休息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啊……”使者接着说,“自从将鸩将军安排在军中后,夷图大人就一直很担心您!昨天大人就收到城里的消息,说这几日各地的巡逻搜查都更紧了,故此大人想请鸩将军,今夜至使馆内见面,以商量下一步事宜!”
“哦?请我去使馆?”
鸩自鸣暗中警惕了起来,而后反问道:
“就不能请夷图大人移步军营吗?”
使者摇了摇头,解释道:“将军有所不知,夷图大人最近被那个丹心缠身,难以活动。若他主动到营中来,恐怕反而会暴露将军呀!”
“哦,呵呵呵……原来如此!”
鸩自鸣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心中仿佛已有了盘算。
“唉!这也是不得已呀,”使者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到时候,还请大人乔装打扮,于子时深夜,从使馆后门进入!夷图大人届时等候将军!”
“啊哈哈哈哈!是吗?夷图大人会给我留门啊!”
鸩自鸣忽然大笑起来,可转眼间,他的笑脸却变得可怕起来,说道:
“只怕……给我留的是鬼门吧!”
“啊!”
一瞬间,营帐里的气氛完全变了。
使者被这话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是努力地保持镇静,哆嗦着问道:
“将、将军,这话从何说起呀?”
然而鸩自鸣却不说话了,他立马给使者身后的恶徒手下使了个眼色。
手下也当即从腰间拔出一把小刀,直接从背后架住了使者的脖子!
“乖乖地别动!”手下恶狠狠地威胁着。
“啊!别,别杀我,别杀我!”
使者顿时满脸惊惧,连连求饶。
鸩自鸣则徐徐地笑道:“咯咯咯!想活命?可以,那得看你嘴里有几句实话!”
“好,好!我……我什么都说!”
于是,鸩自鸣直截了当地问道:
“夷图他叫我去使馆到底干什么?!”
眼看事已至此,使者也只得老实交代道:
“夷图大人……命我向将军传话,说是让您深夜进入使馆,而后他、他就……就……”
“他就做什么?”
“就、就动手杀掉将军!”
此言一出,手下大惊失色,掌中的刀攥得更紧了。
鸩自鸣却早已有所预料,冷笑道:“果然如此!”
“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呐?”
“嗯……”鸩自鸣忖度片刻,随后道,“别急,我在白虎还有个熟人,咱们试试去投靠他吧!”
“好,就听大哥的!”
两个恶人商量罢了,使者赶紧对鸩自鸣祈求道:
“鸩将军!我已经把实话全都说出来了,您就饶我一命吧!”
鸩自鸣斜视了一眼使者,阴森森地笑道:
“放心吧,我说话算话,会让你活下来的……”
“啊!多谢将军,多谢将军!”
“不过呢……”
突然,鸩自鸣话锋一转:
“我可没说,能让你活多久?!”
“什、什么……”
刹那间,随着鸩自鸣一个箭步上前,使者的胸口眨眼便被一柄袖剑刺穿了!
鲜红的剑锋缓缓拔出,使者连一声呻吟都来不及发出,便倒在了血泊中……
就在鸩自鸣得意之际,外面却又传来一阵喧闹。
“怎么回事?”手下问道。
鸩自鸣谨慎地走出军帐,向着吵嚷的源头眺望了一眼。
只见一大堆青龙兵正围在营地门口,不知是在与什么人争吵……
“难道又是冲我来的?”
鸩自鸣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道:
“不管了,得趁这个机会赶紧走!”
于是,鸩自鸣带着手下悄悄出了帐,而后翻过营地围栏,朝北边逃去……
此刻,再说回营地外,那乌娜和新军们正和一堆青龙兵七嘴八舌,吵得不可开交。
“给我把你们的将军叫来!我要跟他说话!”那将军怒声命令道。
“呵,你以为你谁呀?”
“就是,还不快滚!”
几个青龙兵嚣张蛮横地阻拦着。
眼看双方就要动手,一个声音却从青龙兵们后面的营地里冒了出来:
“让开让开!武大人来了!”
众青龙兵听见,立刻让出了一条道,门外的朱雀新军也安静了下来。
随后,武扬父子三人从营地里走了出来。
见总算有个能说话的人,那乌娜稍稍冷静了些,可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上前行礼道:
“武大人,有礼了。”
武扬一看来者是那乌娜,便也露出三分和善,笑道:
“呵呵!原来是那将军,有礼了!”
而后,武扬又问道:“不知将军到此有何公干呀?”
那乌娜当即告状道:“武大人,我奉城相令,负责捉拿逃犯鸩自鸣,因收到当地百姓举发,说在贵军营附近看到过逃犯踪迹,故此率队前来搜查,不料门口卫士拒不放行,而且还无视、弄坏了本将军的搜查令!武大人,你看这事该怎么处理呀?”
“哦?竟有此事?”
武扬转过头,扫了一眼刚才的两个守卫。二人现在也低着脑袋,一声都不敢吭。
不过一旁的武西公子却不以为意,站出来护短道:
“你说出示了搜查令?那东西现在在哪儿啊?”
凤子姝则上前替那将军教训道:
“你光瞪俩眼睛不打转啊!不就在那边吗?”
说着,子姝指了指地上的一个纸团。
武扬低头一瞧,而后对大儿子武东说道:
“去把东西捡过来。”
“是,爹。”
武东过去拾起纸团,回头交给了武扬。
武扬慢慢展开纸团,抖了抖上面的尘土,快速地阅览了一遍。
“如何啊武大人?”那乌娜问道。
“嗯,确实是相府的搜查令。”
武扬也没法睁眼说瞎话,承认道。
接着,他转过身喝令一声:“今天值勤的正门守卫是谁?”
刚才的两个卫兵浑身一颤,哆哆嗦嗦地迈出个小步:
“是、是我们……”
“哼,大胆狂徒!竟然连城相府的搜查令都不认!简直是败损军仪!”
“大人恕罪!大人恕罪呀!”
“来人!把他们扣押起来,明天我再跟尔等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