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主任那边忙得热火朝天,若诚这边倒是还算岁月静好。
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焰王的惨状吸引了注意,还有一部分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人,被维多利亚老师带着全都送到保健室去了。
场地一下空旷了许多,但这份空旷反而让现场的紧张对垒显得更加尖锐。
“若诚,你再等一下,就几分钟,我们等乌拉拉来,你先别动好不好?等乌拉拉来!”
艾格妮丝专心处理着面前的问题,试着上前挪了一步,当她想要继续往前走的时候,明显感受到了若诚眼底骤然升起的抗拒和身上散发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浓烈恶意。
她心头一凛,不敢再前进分毫,便停在原地继续放软了声音哄着,说,
“乌拉拉很快就来了,我们先给奈亚公主喝个能量药水可以吗?奈亚公主真的等不了太久,她再不补充驶卷使能量,人就要不行了。”
她的目光仅仅锁在乌克娜娜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上,声音因为急切而微微发颤。
为了让若诚接受,艾格妮丝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得能量药水递出去,手臂伸得笔直。
她尽可能地放低姿态,试图让若诚减缓刚才因为焰王这个意外而升起的怒火,说:
“这个,给她喝,我不过去,也不和你抢人。我保证!你给她喝下去就可以了。”
看着若诚迷茫的模样,艾格妮丝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近乎哀求道:
“我什么都没做,这瓶魔药能救她,真的!里面没有下毒!”
若诚仿佛是一尊冰冷的神像,紧紧将乌克娜娜继续失去正常体温的身体箍在怀中。
她的眼神幽邃,单看着还让人有种致命的窒息感,盯着艾格妮丝手心里的魔药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良久之后,她以极其轻柔的动作调整了一下抱着的姿势,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脸颊贴在乌克娜娜冰凉的颈侧,感受着她微弱得几乎要断掉的脉搏。
下一秒,若诚的身影一闪,踩着瞬步将能量药水拿走,转瞬间又抱着人出现在更远一点的地方,稳稳站定了脚步。
她用拇指灵巧地挑开瓶塞,手腕轻转,轻轻晃了晃瓶子中的液体,鼻翼翕动,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
在艾格妮丝恳切与焦急交织的目光下,若诚将乌克娜娜仰倒在自己的臂弯里,脑袋枕着自己的肩膀露出她半张毫无血色的脸来。
她缓缓将瓶口递到乌克娜娜粉白的嘴边,同时半眯着眼睛,视线看似专注于乌克娜娜身上,实则正用余光观察着艾格妮丝面部表情的每一丝的细微变化,每一个细微的眼神变化。
紧张?期待?和热切?
为什么?
就在艾格妮丝以为若诚终于要给乌克娜娜喂下去的时候,却见若诚的动作骤然凝固,下一秒,瓶中液体在刹那间凝结成冰。
若诚手腕一抖,将它猛地丢到了艾格妮丝脚下,伴随清脆刺耳的碎裂声,带着瓶子和冰晶一起摔了个粉碎。
“你!”
艾格妮丝眼中的希望瞬间碎裂,错愕道。
顾不得自己被飞溅的玻璃渣和冰晶划伤的肌肤,艾格妮丝张了张嘴,看着地上的白色碎渣有些恍惚。
若诚的视线扫过地上的残骸,重新将乌克娜娜护在怀中,藏起她才露出来几秒钟的侧脸。
她再抬眸看向脸色煞白的艾格妮丝,眸中就连迷茫和懵懂都被藏了起来。
那里面只剩下全然的疏离和毫不掩饰的警告。
艾格妮丝刚想重新拿出一瓶能量药水,却对上那双陌生而遍布锋芒的眼眸,她的动作顿了顿,在心里把暗黑族骂了个半死。
好好的人被他们弄成这样......
若诚抱着乌克娜娜,像是一头被侵犯了领地的幼兽,极其戒备地、无声地,盯着艾格妮丝的眼睛,缓缓后撤了半步。
“为什么?若诚?”
艾格妮丝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巨大的挫败感和破碎的尾音问道,
“你难道不想姐姐恢复吗?”
她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线,随手擦了擦自己沾了眼泪的脸,继续说:
“你站那儿别动,乌拉拉很快就来了,我不过去了!我就站在这儿!没有人会靠近你们!”
“别走~我知道你不想这么做的,是暗黑族对你做了不好的事,我们一起救姐姐好不好?”
艾格妮丝想到了什么,她打开新的能量药水的瓶子,自己先喝了一小口咽下,快速说:
“你看!没毒的!真的能救她,我们试一试,行吗?”
若诚瞥了一眼,便没有继续去看艾格妮丝了。
若诚又不可能给乌克娜娜喝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疑似敌对方的魔药水,就算艾格妮丝喝了一口也不敢轻信。
曾经她就遭受过这样的骗局。
研究员率先背着若诚吃了解药,当着她这个被饿了好几天的人的面喝了一口果汁,状似无意一般将瓶子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
若诚趁着没人喝了一口,当即吐了好大一口黑血。
要不是喝得少,还有曾经的体质摆在那儿,她绝对活不下来。
后来若诚才在研究员们的嘲讽声中知道,那瓶果汁,不过是他们用来下注赌自己能不能活下来的新型毒药。
若诚想要带乌克娜娜离开,可是乌克娜娜的状态确实很差,她不敢用娜娜的性命去赌。
如果她再出事,就没人能保护娜娜了......
若诚更紧地抱着气息微弱的乌克娜娜,微微侧身,用自己单薄的身体将她藏在自己身上。
白色长发自然垂落,隔绝了艾格妮丝痛苦地目光,也让艾格妮丝看不清若诚绷紧的下颌,还有那低垂着的眼睛,专注而固执地落在乌克娜娜的脸上,无声地和她问询自己的疑惑。
“我该怎么办?娜娜?”
可是乌克娜娜命悬一线,正脆弱地躺在她的怀中,根本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在若诚的世界中,喧嚣、混乱、和平、安然,统统与自己无关。
只有乌克娜娜是真实的,是她唯一需要认真对待的存在。
其余人,也就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能比别人多靠近自己一点点,但她也是外人。
绝对不能将乌克娜娜的性命交给任何一个“外人”,这是若诚的死理。
这份偏执到病态的保护,也是若诚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