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娜娜放开说不出话来的若诚,站着就把剩下的那几份文件处理了。
巨大的阴影落在若诚身上。
她不觉得害怕,也没有什么不舒服,反而异常安心,外加一点紧张。
“艾格妮丝,乌拉拉,晚安,你们也早点休息。”
乌克娜娜把文件交给乌拉拉,把若诚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不容拒绝道:
“走,睡觉。”
乌拉拉记着乌克娜娜苍白的脸色,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有追上去。
艾格妮丝注视着两人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等冰墙完全升起。
“乌拉拉,让乌克娜娜解决吧,这件事,根源还是因为若诚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只有她的安抚才是有效的。”
乌拉拉拿着手里残留余温的文件,仍有些后怕,“可姐姐她好像也没有缓过来......”
“我们没有疗愈系魔法,魔药只能缓和这种类型的疼痛。缓和情绪、镇静安神的魔药都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起效。”
艾格妮丝看了眼时间,微微蹙眉,说,
“现在也快了......她们俩都喝了那种魔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除非......”
她顿了顿,“若诚还念着自己波及到了乌克娜娜。”
另一边。
“现在满意了?”
乌克娜娜捏了捏若诚的脸颊,在月光边上支着脑袋侧躺着,把手搭在若诚胸口轻轻拍着节奏。。
若诚抬眸看着她的眼睛,怯懦道:
“还疼吗?”
她之前断了两人的共感,感知不到。
乌克娜娜有心连接,也被拒绝。
“说起这个我就来气。”
乌克娜娜扯了扯嘴角,冷笑一声,道,
“是谁答应我,不会自己断开心声共鸣的?”
若诚颔首,心虚地移开自己的视线偏向另一侧,小声道:
“你会痛......”
乌克娜娜真的要被气笑了。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该夸赞还是该训斥若诚。
只在乎自己的爱人很乖很听话,却偏偏在涉及她的事情上容易陷入思维泥沼。
乌克娜娜自嘲一笑,说:
“对对,我会痛,你就不会了?”
若诚心里咯噔一下,仍然不敢去看乌克娜娜的眼睛。
她偷偷拉高了被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
“会......”
“但一点点......”
若诚习惯了这样的痛。
但乌克娜娜不行。
可就是因为这个,乌克娜娜才更伤心了。
一天天的,若诚尽遭罪......
若诚听着乌克娜娜加速的心跳,又补充道:
“对不起......”
乌克娜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不喜欢若诚下意识地和自己说对不起。
更不喜欢自己每次一有什么问题,若诚就把责任往她自己身上担的行为。
即使知道这不是若诚所能控制的下意识的举动,她的内心也很抗拒。
她心疼若诚。
乌克娜娜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下,咬了咬牙按捺住自己要现在就要去给下水道投毒的冲动。
她的声音软了下来,“不要道歉,你没做错什么。刚刚我说的都忘了吗?”
若诚摇摇头,伸手抱住乌克娜娜,双腿亲昵地夹着她的一条腿,把自己挂在她身上,用脑袋讨好似的蹭了蹭她,说:
“没有。”
“没敢忘。”
乌克娜娜揽着若诚的后背,手掌按在她的后背上。
若诚表现得很正常,像是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了一样。
只剩下对乌克娜娜的愧疚,和伤到她的不安,还有那种下意识的......想和姐姐撒娇的想法浮于表面。
“姐姐......”
但乌克娜娜不用上手,无需共感,都能感受到她隐忍的忐忑。
心有余悸的若诚仍在碰触她的时,不由自主地颤抖着。
乌克娜娜换了个动作,让若诚枕在她的手臂上,和她相拥,意味深长道:
“都这种时候了,还要顾及我......若诚,姐姐很弱吗?”
她感觉到自己的衣襟被骤然抓紧,怀中人的呼吸声加重,却嘴硬道:
“是我很弱。不然你也不用遭受这种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乌克娜娜轻笑一声,说,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想那么多干什么?姐姐会搞定的啊~我又不是菟丝花。”
说着,她继续在若诚的后背上,安抚似的拍着节奏哄她。
若诚把自己的脸藏了藏,倔强却带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我不是小孩子。”
乌克娜娜低头亲了亲若诚的发顶,无奈道:
“是是~你是姐姐~”
“说好了我不要做姐姐的......”
若诚嘟着嘴从乌克娜娜胸口抬头,委屈巴巴地盯着她。
明明很想躲开乌克娜娜的视线,却仍然没忍住中了她的陷阱。
“终于愿意看我了?”
乌克娜娜抿了抿唇,揶揄道。
她吻去若诚眼角沾湿的泪花。
咸涩的味道在舌尖快速晕开,一下就消失不见。
若诚慌乱地想要低头,却被乌克娜娜捏住了下巴。
她想移开视线,可乌克娜娜预判了她的想法。
乌克娜娜命令道:
“看着我。”
若诚身体肌肉绷紧,没有扛过本能的驱使,怯懦地迎上乌克娜娜温和却不失冷峻的目光。
“姐......娜娜......”
乌克娜娜温声问道:
“你还记得,对吧。”
记得自己下午失控的模样,记得自己晚上失控的模样,更记得自己失忆时失控的模样。
那些就是若诚畏惧而恐慌的源泉。
无一例外失控的若诚伤到了乌克娜娜。
这是肯定句。
若诚对此若无其事的样子,只是不想让乌克娜娜担心自己。
乌克娜娜光是看若诚的眼睛就知道了答案,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若诚的下巴,轻声道:
“藏得很好,下次别藏了。”
若诚的眼睛一下就红了,眼眶中迅速蓄满泪水,皱着下巴说:
“我好难受。”
乌克娜娜拭去她脸上滑落的泪痕,柔声道:
“那就忘掉那些记忆。”
若诚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愧疚自责,稳住情绪的那根弦不崩,哽咽说:
“我做不到。”
“那怎么样才行呢?若诚?”
乌克娜娜轻叹一声,干脆把这颗偏执的脑袋按回自己胸口,低声道,
“我宁愿你不要那么聪明。”
每天从若诚的言行举止中寻找她压抑自己的蛛丝马迹,乌克娜娜也挺累的。
尤其对方还是个伪装高手。
乌克娜娜想安抚一下,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