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翊昂被她这副样子逗笑,胸腔的震动透过相贴的身体传过来,带着点无奈的纵容。
他抬手捏了捏她皱起的鼻尖,指尖蹭到她脸颊上未干的泪渍,语气软得能掐出水:
“傻不傻?”
“是怕你难受。”
他低头,视线落在她眼下晕开的睫毛膏上,像只小花猫。
“脸上黏糊糊的,吹了风该不舒服了。”
指尖轻轻点了点她的脸颊。
“回家用温水给你擦脸,再煮碗醒酒汤,嗯?”
陆知宁抿着唇,没说话,眼泪却掉得慢了,只是睫毛还在颤,像雨后的蝶翼。
她往他怀里缩了缩,把脸埋在他胸口,声音闷闷的,带着点被说中心事的羞赧:
“那……那也不能说我需要洗……”
“好,我的错。”
商翊昂顺着她的话,抬手托住她的后颈,把她往自己这边按了按,让她的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着他沉稳的心跳。
“该说‘我们回家,我给你好好擦擦’。”
陆知宁在他怀里闷笑出声,带着浓浓的鼻音,像只偷吃到糖的小兽。
她攥着他衣角的手松了松,转而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扯了扯,声音软得发黏:
“这还差不多。”
商翊昂低笑,伸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
“走了,我的小花猫。”
“回家洗脸去。”
电子乐还在胸腔里震,紫光灯把吧台边缘的冰桶照得泛着冷光。
陆知宁指尖紧紧攥着那条小月亮水晶手链,金属链节硌得掌心发疼,她却像没察觉,睫毛上未干的泪滴晃了晃,坠了下来。
“走不动,腿软……”
她声音被音乐嚼得碎碎的,带着点醉后的黏,却比刚才哭的时候多了点笃定的赖。
“背我。”
商翊昂站在她面前,黑色风衣的领口被酒吧的风扫得微敞,视线落在她攥着手链的手上。
他没说话,只是往后退了半步,在她面前半蹲下来,风衣下摆扫过脚边的空酒瓶,发出轻响。
“来吧。”
他侧过头,声音穿过震耳的鼓点,落在她耳边时软得像棉花。
“背你。”
陆知宁的指尖动了动,手链的链节在掌心滚过,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她抬眼,看他后颈的发旋被灯光染成浅紫色,突然觉得眼眶又有点热。
她没说话,只是撑着吧台慢慢站起来,膝盖确实有点发软,晃了一下才稳住。
男人肩膀很宽,风衣料子蹭着她的手背,带着点夜的凉。
陆知宁犹豫了半秒,还是弯下腰,轻轻趴了上去,手臂穿过他的腋下,牢牢圈住他的脖子。
攥着手链的手被压在两人中间,那颗小月亮硌在她的掌心,却奇异地让人安心。
“嗯。”
她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像只刚被顺毛的猫,带着点傲娇的哼气。
“起吧。”
“遵命。”
“大小姐。”
商翊昂的手稳稳托住她的腿弯,站起身时没晃一下,仿佛她轻得像片羽毛。
陆知宁的胸口贴着他的后背,能清晰地听到他沉稳的心跳,混着电子乐的重低音,却比任何节拍都让人踏实。
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鼻尖蹭过他衬衫上的纽扣,闻到他身上清冽的气息,突然就松了劲,攥着手链的手指慢慢松开,任由手链滑落在两人交叠的手臂间。
小月亮贴着他的衬衫,温温的。
“手链……”
她闷声说,声音被他的后背挡了大半。
“回家要你戴。”
“好。”
商翊昂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透过后背传过来,震得她耳尖发麻。
“笑什么?”
陆知宁的指尖轻轻戳在他肩窝上,力道轻得像羽毛扫过,却带着点没好气的较真。
手链的链节随着她的动作晃了晃,小月亮蹭过他的衬衫,凉丝丝的。
他侧过头,视线从肩膀上方斜过来,正好撞见她埋在颈窝里的半张脸,睫毛上还挂着点湿,却瞪着眼睛,像只炸毛的小猫。
“笑你啊。”
他的声音裹着笑意,软得发黏。
“没长大的小刺猬。”
“我没有爸爸妈妈的……”
陆知宁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去,像被风揉碎的絮,轻飘飘落在他的后颈。
这句话藏了太多年,说出口时带着点破釜沉舟的涩。
“以后,就让你养了。”
商翊昂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他侧过头,视线从肩膀上方斜过来,撞进她垂着的眼里。
她睫毛上的湿还没干,眼底却蒙着层薄薄的雾,像只被雨淋湿后,终于敢露出肚皮的小兽。
他没说话,只是托着她腿弯的手突然收紧,把她往自己背上又按了按,力道里带着点克制的疼惜。
然后才开口,声音沉得像浸了温水的棉,裹着她的耳朵:
“好啊。”
陆知宁猛地抬头,鼻尖撞在他的下巴上,疼得她“嘶”了一声,却没躲开。
“你……”
她想说什么,又被堵在喉咙里,指尖无意识地抠着他的风衣。
“你别随便应……”
“不是随便应。”
商翊昂打断她,声音很稳,每个字都像敲在石板上。
“认真的。”
他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带着点不容置疑的软。
“养你一辈子,我的小刺猬。”
陆知宁的呼吸突然就乱了,攥着手链的手心全是汗,小月亮的棱角硌得掌心生疼,却烫得她心口发颤。
她把脸埋回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哭腔的凶:
“那你不许反悔……”
“不反悔。”
他低笑,抬手往后伸,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像在给她顺毛。
“反悔了,就让你用这条手链勒我。”
陆知宁被他逗得“噗嗤”笑出声,眼泪却跟着掉了下来,砸在他的衬衫上,洇出一小片浅痕。
她抬手,用手背胡乱抹了把脸,把那条刻着自己名字的小月亮手链往他风衣口袋里塞了塞,声音黏糊糊的:
“先放你这儿……”
“回家记得给我戴上。”
“嗯。”
商翊昂应着,重新迈开脚步往门口走,步伐比刚才更稳了些。
“一定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