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雷斯的讲述没那么多华丽的辞藻，更像是平铺直叙自己的生平。
“裴川今创造出这个世界的时候我都觉得很奇怪。”阿加雷斯又想起了什么，“我不知道他们那是什么组织，但他当时已经是那个组织的首领了，他掌控着成千上万的灵魂，也就是意识体。他一直坐在那面墙前，也不知道想些什么。直到有一天，他突然说了话。”
周祗没想到事情到这还有转折。
“他说：你无聊吗？”阿加雷斯摸着下巴，“说实话，我一开始以为他是自言自语，可我后来发现他盯着我。”
“你不是一直在布耶尔尸体旁边吗？”周祗感觉这有点跟之前的时间线对不上，“你把时间线给我理顺了。”
阿加雷斯沉默了几秒，他脸上有片刻的迷茫。或许，对于他来说时间早就已经混乱了，什么时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也无法确切地对上。
见阿加雷斯表情不对，周祗也反应了过来。
他抿唇：“我问你答，尽可能回答出时间先后顺序，成吗？”
三千七百多年多漫长啊，记忆混乱都只是小事。
“成。”阿加雷斯点点头，他的思路已经没那么清晰了，一句‘时间线’让他断了思考，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的有问题。
“抛去前因，第十个到布耶尔尸体身边的人是裴川今，对吗？”周祗感觉自己得从这追溯，见阿加雷斯点头，他又追着问，“裴川今不知道布耶尔是谁，没见过她的长相，可他知道永生的源头是冰棺里的人，对吗？”
阿加雷斯思索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虽然周祗说让他回答时间顺序，但似乎他自己已经找到了事情的先后顺序。
“裴川今第一次到达你们所在地，放下了一颗苹果，便走了。然后，布耶尔获得了重生却没了记忆，你去了哪？”周祗紧盯着阿加雷斯，等待他的回答。
阿加雷斯抿唇，眼珠子转动了好一会儿，他在努力调取这段记忆，可是好像断片了：“我好像在裴川今身边……可我后来明明又跟着布耶尔来着。”他也不确定，他的记忆似乎从这儿出现了分裂。
本身，作为唯一一个被捆绑在布耶尔身边的意识体，阿加雷斯的存在就已经很奇怪了。
周祗不认为阿加雷斯在欺骗他，那是什么问题？
记忆被合并了吗？
他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如果存在两个意识体呢？一个跟着醒来的布耶尔，一个跟上了裴川今……
“你的意识体……分裂了？”周祗想到了他跟周祈双胞胎的关系，如果非要按上轮回的说法，既然出现了他们两个新生命那他们的前世必然也是需要两个灵魂的……
事情到这，可就又出现问题了。
另一个分裂出来的意识体去了哪？
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周祗觉得这个问题不难回答。
“你也是那个时候知道的吧？死过一次的人就能看见你。”周祗并未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又把问题返回到了最初的问题上，“所以那个时候的裴川今就已经死了，而他掌握着成千上万的意识体，他问你无不无聊是因为永生也给他带来了无尽的寂寞，然后呢？他捏造了这个游戏世界，把一部分人投放进来了，包括你包括布耶尔？可他要如何把布耶尔投放进来？”
毕竟，布耶尔是拥有实体的，严格意义上来说，死亡对于布耶尔只是过去式，她如今是活着的状态。
“那些意识体又是从哪里集来的？他又是如何继承永生心脏的？”周祗的思路彻底打开了，不断有新的问题抛了出来，“还有这个世界出现的副本，按照程西洲和我之前的推断，是因为这个游戏是他和裴川今一起写的代码，所以副本也好游戏世界也好他都有更改权限，毕竟有最基本的故事基础。可现在这个理论被推翻了，这个游戏世界完全是裴川今一个人捏造出来的，那副本又是从何而来？那些故事是他一个人编造的吗？又或者，他的确在活着的时候跟程西洲合作过一个游戏，他只是重现了这些游戏？可为什么我们会经历失落城邦那个副本？这不是真实存在的吗？”
这些问题，周祗思考不清楚，可阿加雷斯能给他一个答案。
“所有的副本故事，都是所有玩家之前的经历。”阿加雷斯开口道，“盘不明白吗？为什么其一世界通关条件是杀掉副本之中的你们的Npc？副本真的能复刻你们吗？意识体在裴川今手中，他投放到这个世界的也只是意识体的复制体，所有人都是复制体之一，可复制体都是有自我意识的。一个空间里为什么能出现两个一样的人？这不是你之前问我的问题吗？现在轮到你自己思考了。”
周祗一个头两个大，沉默了半天后才跟阿加雷斯对视上。
黑暗之中，两人的眸子都特别亮。
“所以，副本通关条件其实一直都是，杀死自己。”
这个答案，似乎早就给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