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恋人。”
程实靠在别墅区外一棵树下，艰难喘息。
多亏他两次杀死教皇，万象终焉得到增幅，才能做更多的事。
不然在帮温舒过完生日，杀死一次教皇后，他就要被弹回未来。
穿梭空间，再次出现，程实已来到恋人家里。
此刻恋人待在老旧的房间内，写着作业。
她的母亲，还没有带那名大腹便便的男人回家。
程实看到恋人作业写到一半，突然放下笔，打开抽屉。
抽屉内放着一把手臂长度的锤子。
恋人取出锤子，在身上比划几下，突然咬牙对准自己的脸砸了下去。
没一会，恋人脸上就多出几道青紫伤痕。
“原来上一次见到恋人，她脸上的伤，是自己打得。”
程实呢喃自语，语气中满是心疼。
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或许唯有这种方式，才能保护自己。
在恋人家里待了一段时间，伴随“咔哒”一声，房门开启。
恋人的母亲，领着那名地中海发型，外表油腻的胖子回到家里，商议价格。
恋人小心翼翼走到客厅，不慎被男人发现。
接下来，熟悉的剧情上演。
恋人的母亲以1000元将她卖掉，男人抱住准备逃跑的恋人，打算用强……
就在这时，程实手指抬起，一缕黑雾没入男人体内。
原本笑容猥琐的男人，身体一震，眼底泛起黑色，放下恋人后，一言不发的走向外面。
离开这栋小区后，该男人就会找个海滩，主动跳海，自我毁灭，再也不会来纠缠恋人一家。
随后程实目光落在恋人母亲身上，下达命令。
“去找个正经工作，以后对沈嘉恋好一点。”
恋人母亲眼底浮现黑色，顺从的点头。
程实将一枚黑色圆环弹入恋人体内，避免她觉醒毁灭级天灾因子“狂热天堂”。
改变了恋人的家庭环境，又避免她成为天灾，相信她未来会度过一个相对平稳的人生。
做完这些，程实并没有与恋人相见，而是顶着沉重压力，瞬移到阳光福利院，来完成穿越后的必做之事。
福利院内，教皇在星火陪同下，和孩子们玩耍。
看到程实，教皇示意孩子们离开，走到程实面前，叹了口气。
“唉，这次我不劝你了，毕竟他人的言语总是苍白无力，人总要自己撞几次南墙，才能死心。”
这次教皇并没有通过万象支配逃到海面，和第四主教夏蝉会合，而是站在程实面前，大大方方被他利用万象终焉杀死。
解决教皇的一瞬间，随着体表黑色雾气增强，程实被压缩到极限的世界倾轧之力弹飞，路过一段漫长的时光后，回归未来。
面前依旧是中心高塔，背后站着熟悉的黑皇等天灾之家成员。
叶语泪眼婆娑的向他冲来，还不等触碰他的身体，程实已经先一步按住叶语额头，预判了她的动作。
“我知道，你很担心我……我现在要去确定一些事，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程实消失在原地，留下叶语一脸疑惑。
“咦？大哥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难不成他的天灾因子还有读心的效果？”
站在乌托邦医院顶层病房，原本堆放尸体的房间，只剩楚笑笑。
没有提前激动，程实抽取几名天灾之家成员的命运之书，看了起来。
几秒后，他的脸颊苍白，身体止不住摇晃。
“死了，又死了。”
恋人和温舒被他封印天灾因子后，确实作为普通人，正常的生活了一段时间。
可好景不长，因为教皇死亡，剩余三位主教除缔造者外，为争夺教皇之位，在江省爆发战争。
最终星火获胜，将天启改造成“绝对实力主义”的残酷组织，引发多起流血事件。
在这些流血事件中死去的人，就包括恋人和温舒。
为了保护两女，程实封印她们的天灾因子，反而让她们更早死去。
命运似乎跟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楚笑笑之所以死亡，是前不久，在异常灾害管理局和天启战斗的过程中，被天启成员暗杀。
这个世界的程实，和温舒跟恋人都没什么交集，反而在潜伏异常灾害管理局的过程中，和楚笑笑暗生情愫。
这个世界的程实因不满星火对天灾的统治，创立天灾之家，在楚笑笑死后，选择打造时光机，回到过去。
这一段剧情，倒是和之前一样。
“无法改变的命运节点……杀死教皇、阻拦夏蝉或是保护温舒，三选其一吗？”
程实回想起之前几次穿越，教皇跟他说的话。
杀死教皇，经过这几次穿越，已经验证过，会出现两种情况。
一种是温舒没有失去天灾因子，会顶替成为新的教皇，在未来与异常灾害管理局的战斗中死亡。
另一种温舒失去天灾因子的情况，会被天启之间的内斗卷入，因没有自保能力，意外死亡。
阻拦夏蝉同理。
夏蝉是一个谨慎或者说胆小的人。
之前两次穿越，他都当着夏蝉的面，杀死教皇，让夏蝉被吓得躲进南海，不敢在陆地露头。
这次他没有在相同的地方杀死教皇，导致夏蝉进入江省，和星火战斗，引发包括虫灾在内的多重灾难。
第三个选项，保护温舒。
这是他每次穿越回过去，必做之事。
因为温舒的天灾因子爆发，导致所在小区的居民陷入循环，已被搜查官们盯上。
若没有他出手，以温舒毁灭级的实力，很难逃离异常灾害管理局追捕。
按理来说，这三个选项，不管选哪个，得到的结局都有限。
但不知为何，当三种选项同时触发时，命运就像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团，变得难以理清。
“一定会有办法的。”
程实再次转身，消失在病房，出现在中心高塔。
“复原。”
将倒塌的实验室恢复后，程实没有犹豫，径直走向白色胶囊。
“开启时光机，我要回过去。”
随着时光机启动，程实的身体，被拉成一条无限长的直线。
“大哥又又回去了，也太着急了吧。”
叶语忍不住吐槽。
时光隧道内。
程实面前，多出第三具外表和他一样的尸体。
三次循环，死掉了三名程实。
这是第四次循环，他决定做的出格一点。
“既然杀死教皇，封印温舒，会引发主教之间的战争，那我把剩余几名主教也杀死，不就行了？”
很快，程实回到五年之前8月28日的那天。
这次他按照上一次的步骤，封印温舒和恋人的天灾因子后，以最快速度将教皇，和天启除温舒外的三名主教杀死。
然而，当他回归未来时，发现温舒和恋人还是死了。
原因在于天启主教虽然死了，但手下传教士还在。
以太阳、月亮、星星为首的传教士，开始争夺教皇之位，引发战争，导致温舒和恋人死亡。
很快，程实开始第五次穿越时间。
这次他封印恋人和温舒的天灾因子后，将天启上上下下屠戮干净，哪怕是那些实力只有危险级的天启信徒都没放过。
第五次回归未来，程实发现恋人和温舒依旧死亡。
原因是某位刚觉醒第一类肉体强化型天灾因子的天灾，在被异常灾害管理局追捕过程中，将正在逛商场的两女当做人质，导致她们包括路人大量死亡。
程实心态差点崩溃。
不管他怎么努力，温舒和恋人的死亡就像命中注定，无法避免。
在短暂的调整后，他开始了第六次时空穿梭。
这次他将上一次看到，绑架恋人和温舒的天灾一并杀死。
结果恋人和温舒，又被卷入另一场天灾事件，惨遭杀害。
第七次穿越。
第八次穿越……
一次又一次穿越中，程实已经记不清楚杀死过谁，杀死了多少人。
他只知道时空隧道中堆满自己的尸体，超过一千具。
最绝望的一次，他将除了温舒、恋人等少数人外，世界上的其他人全部杀光。
当他回到未来时，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因为存活的人太少，为抢夺有限的资源，世界进入战争，城市变为废墟，所有人因此阵亡，乌托邦和天灾之家成员也不复存在。
还好他多次杀死教皇，天灾因子强度提升，不然连复刻时光机，再次穿越都做不到。
从那次后，他知道杀戮不能解决问题，开始变换思路。
在不杀死教皇的情况下，他尝试拯救温舒和恋人，改变命运，无一例外也失败了。
他穿越到过去的时间越来越早，能做到的事越来越多，改变的却越来越少。
再次坐上前往过去的时光胶囊，程实神色麻木。
“这是第一千两百零一次穿越，我现在穿越的日期，已经变为8月20日，温舒过生日那天，我要给她度过一个难忘的生日……”
这同样是他每次穿越回去，都会做的事。
不管做出何种选择，他都会为温舒补上一个生日。
截至目前，他已经给温舒过了一千多次生日。
可惜每当他再一次穿越，之前世界线的温舒，记忆就会刷新。
他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自我满足，对未来于事无补。
可除了做这些，他已经没有别的手段，能让过去改变。
第一千两百零一次穿越，毫无疑问也失败了。
此后数千次穿越，随着穿越日期向前推进，距离温舒的生日越来越远，程实放弃了给她过生日的想法。
再后来，他连穿越到过去，想做什么都已忘记，只是麻木的重复着这场长度为五年的时间循环。
第两万次穿越失败，程实的身体落到乌托邦医院顶层。
在透过窗户，看到病房内温舒和恋人的尸体后，程实没有像之前一样，立刻前往中心高塔，进行下一次穿越，反而蜷缩起身体，疲惫的低头。
他累了。
穿越两万次，只让他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命运无法改变，只会越来越糟。
“凡窥视完整命运者，都将沦为命运的囚徒！我虽然没有看过完整的命运之书，但何尝不是困在命运牢笼中的一员。”
就算拥有万象终焉又如何？
拥有再强大的天灾因子，他也只是生活在这世界的一份子，如何能与世界本身对抗。
能坚持两万次已经算他意志力坚定，换做一般人，可能几百次后就崩溃放弃了。
在程实意志消沉之际，前方走廊，突然传出一男一女的对话。
“老婆，我每次抱阿运不是崴脚，就是手指骨折！反倒是你，最近接触他没触发霉运，你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的是陆浩宁，看着妻子万宝珍怀中，乖乖吮吸手指的特大号婴儿，一脸羡慕。
他的孩子是天灾与天灾之子，拥有接近灾厄本源的能力，哪怕被程实封印，依旧会让附近的人被霉运笼罩。
之前万宝珍刚分娩，只是碰了下他，手指就断了。
此刻听到陆浩宁的话，万宝珍宠溺的伸手，轻轻捏着陆运的脸蛋，并没有任何异常。
“可能对我来说，崴脚也好、骨折也罢，都在承受范围内，算不上霉运，所以那些“霉运”最近才不会对我触发了吧。”
对于万宝珍，称得上霉运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失去陆运。
但陆运的天灾因子效果，无法让自身消失，所以看上去，他的天灾因子对万宝珍失去了效果。
“还能这样！”
陆浩宁一脸震惊。
“所以，以后再触发霉运，不要抵抗，顺其自然就好，有时候做的越多错的就越多。”
万宝珍安慰着丈夫。
就在这时，他们前方走廊，传出细微的响动。
唰！
抬头看去，他们发现是穿着黑色风衣的程实，缓缓从地上站起，神色冷峻。
“家、家主大人！”
陆浩宁打招呼。
他听说程实最近要制造时光机，回到过去改变命运的事，看起来，进行的不太顺利。
程实摆摆手，走到万宝珍面前，打量着万宝珍怀中的巨婴。
这位婴儿和他一样，都是纯粹的灾厄化身。
感受到他目光的注视，巨婴害怕的缩进万宝珍怀中。
咔嚓！
整个走廊的灯光忽明忽暗，天花板突然裂开一道缝隙，几块砖头落下，砸在陆浩宁头顶，将他砸的头破血流，反倒是万宝珍没事。
一些碎石同样落向程实头顶，被升腾的黑雾捏碎。
“顺其自然，顺其自然。”
陆浩宁擦了擦额头鲜血，傻笑着安慰自己。
程实的目光从婴儿移动到万宝珍身上。
“你刚刚说的那些话，能展开和我讲讲吗？”
看到万宝珍对待陆运的方法，他突然意识到，两万次穿越中，他犯下了一个错误。
他一直以为，只要对过去做出足够多的改变，就能让命运来不及修正。
事实正好相反。
哪怕一个微小的变化，也能在未来产生蝴蝶效应。
就像他在救温舒、杀死教皇、阻拦夏蝉三种选项中做选择，能导出千万结果一样。
想要改变命运，必须在顺应历史的情况下，尽可能小的变动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