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珵瓷回到家时,接到了徐蕴知母亲打来的电话。
因为徐蕴知喝醉了,所以他的母亲打电话过来问问情况。
两家是世交,徐母也一直很信任柏珵瓷,她养儿子,几乎都是照着柏珵瓷来养的,不仅方方面面管得严,其他的,更是不允许徐蕴知出格。
尤其是喝醉酒的事情,以前是从来没有过的。
加上送徐蕴知回去的司机是柏家的,所以徐母就打了电话过来,柔声细语地问:“珵瓷啊,你告诉阿姨,蕴知是不是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啊,他以前从来不喝酒的,这次怎么醉成这样。”
柏珵瓷浅色的眼眸冷淡转了转,只说:“可能是这段时间遇到了不顺心的事。”
徐母的呼吸沉了下,忽然说:“珵瓷啊,你跟阿姨说实话,他是不是恋爱了。”
其实在上次,徐蕴知莫名其妙的从房间里跑出来,然后在院子里哭,徐母就有些怀疑了。
这次更是不得了,喝醉酒就算了,司机把人送回来的时候,人还在耍着酒疯呢,嘴巴里一直嚷嚷着不要分手。
柏珵瓷闻言沉默了下,没有立即回答。
可这样的沉默,落在徐母的耳中,就像是一种默认。
徐母深吸了两口气,恨铁不成钢:“好啊,谈个恋爱把自己弄成这样。”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语气有些不好,又苦口婆心地说:“阿姨也不是反对他谈恋爱,但我和他爸爸一直都希望,他后面能出国深造,这个阶段,我们还是希望他以学业为主。”
“那退一万步讲,就算他谈,阿姨也希望他能谈一个同样优秀的女孩子,而不是……像今晚一样,不成体统。”
柏珵瓷淡淡地“嗯”了一声:“我明白的,阿姨。”
徐母笑了下,仿佛从柏珵瓷的应声里得到了些许安慰,她感慨说:“要是蕴知能像你一样懂事就好了。”
“听你母亲说,你后面也要出国是吗?”
柏珵瓷垂下眼,“嗯。”
徐母笑着说:“那这样可太好了,到时候蕴知还能跟着你,一起出去见见世面。”
柏珵瓷没有说话。
徐母也不好多说了,不过最后,她似乎想起了什么,犹疑地问柏珵瓷:“对了,和蕴知谈恋爱的,是不是一个叫江哥的女孩。”
“……”
柏珵瓷顿了几秒,平静说:“抱歉,阿姨,这我不太清楚。”
徐母说:“好吧,那阿姨就不打扰你了。”
柏珵瓷等待对方挂断。
等到徐母挂了,柏珵瓷握着手机在家里的酒柜旁坐了许久。
阿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忽然听到“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砸了,稀里哗啦的。
她吓得抖了抖,差点连菜都洒了。
等到将菜放在餐桌上后,她急急忙忙朝着发出巨响的地方走去。
还没走近,就闻到了酒精那股浓郁刺鼻的味道。
等阿姨看清,就发现入目已经是一片狼藉了,酒水混着各种砸碎的碎片淌在地上。
阿姨抬头看去,只见主人家那一排价值不菲的酒柜,全被砸了。
而碎片中间,柏珵瓷正静静站着,似乎察觉到了人来,他回头淡淡看了一眼。
阿姨顿时吓死了,急忙问:“少爷,这是怎么回事啊。”
柏珵瓷没有说话,只是踩过一地碎片,上了楼。
阿姨愣愣地看着那些酒,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几分钟后,柏珵瓷从楼上下来,手里拿了几沓红红的现金递到阿姨面前。
“这是?”阿姨有些疑惑。
柏珵瓷沉默两秒,说:“麻烦您打扫一下,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
“这件事情,我会和我母亲解释的,您别担心。”
阿姨摇头拒绝:“不用了少爷,这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情,太您不用给我,况且,这太多了……”
柏珵瓷说:“没关系,我也用不上。”
说完,他将钱放在阿姨手里,就又上了楼。
阿姨双手拿着,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有些不明所以。
她来这里工作这么久,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事情。
毕竟,在她的印象里,这位主人家的孩子,情绪稳定到近乎可怕。
……
周六这天,江矜雅约着好朋友一起逛街。
江席玉不放心她一个人,就推了和周熙他们的约,打算亲自送她去。
江矜雅一听江席玉要送她,眼睛顿时都放光了。
她很是期盼地说:“哥哥,你能开你的机车送我吗?”
其实除了路子祁给他开的车,江席玉有一辆自己攒钱买的机车。
不过,他很少骑这个车载人。
唯一一次,是江矜雅上学要来不及了,江席玉就开着带了她一次。
没想到回来以后,小姑娘就惦记上了。
可能是受他的影响,小姑娘也很喜欢这样酷酷拉风的车。
江席玉带着她,川崎h2都他妈能开出龟速。
所以,他果断拒绝:“不行。”
江矜雅上前挽着他的手,撒娇:“哥哥,你就开机车送我嘛,我说我哥哥比明星都要帅,她们都不信呢。”
“她们都觉得我是骗人的,呜呜~你要是不送我,我就要没朋友了。”
“而且外面这么热,开这个车刚刚好呀,还可以吹风,呼呼~”
江矜雅说着,还朝着江席玉呼了两下。
江席玉看了眼窗外,哪里热了。
但他后面也实在受不了自己妹妹的缠人大法,点头也算是答应了。
五月天气正好,阳光透过枝桠繁叶倾洒。
低沉的引擎骤然撕开静好的氛围,如同一头黑豹般,缓缓行驶在路上。
江矜雅带着白色的helloKitty头盔,坐在江席玉身后,等到旁边路过开着小电驴的老爷爷时,她终于忍不住嘀咕:“哥哥,你在开摇摇车嘛,真的很慢哎。”
江席玉没有理她,依旧开得很慢。
因此在等红绿灯时,路过的人频频侧目,有些好奇这么酷的车,怎么开得和小乌龟一样。
江矜雅接受着那些注目,然后叹了口长长的气,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头埋在了江席玉背上,说:“哥哥,要不,我还是走路去吧。”
“……”
江席玉笑了下,抬手把头盔眼镜移了上去,露出一双被黑色头盔衬得锐利深幽的眼睛,以及几缕垂落在额前的碎发。
他转头对着身后之人说话的刹那,眼神似是不经意地掠过了停在旁边的迈巴赫。
隔着车窗,青年穿着一身黑,身形劲瘦修长,腿微微曲着撑在地面 ,哑光黑的头盔神秘反光,落在车里的人眼里,不羁且夺目极了。
路口的红灯倒数,柏珵瓷静静看着,一眨不眨。
直到机车的声浪越过,他的视线掠过机车后座纤细的身影,车窗才摇了下来。
柏珵瓷垂了垂眸,安静几秒,忽然对司机说了句:“跟上那辆黑色的机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