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身右边损坏严重,青烟升腾。
江席玉不好开回p房外,就只好停在这里了。
确定车已经完全停下来后,立马就有数不清地工作人员拿着灭火器围了上来。
热浪裹着烟气渗入,江席玉第一时间解了安全带,在欢呼与担忧的声音里,推开车门走了出来。
车队经理及时走上来搀扶住了江席玉。
他嘴里说些什么,江席玉也有些听不进去了。
肾上腺素仿佛燃尽,在速度与疯狂的洗礼下,江席玉只感觉支撑着自己的气骤然消失了,令他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累。
他摘下头盔,把头巾取下,眉眼间就只剩下了疲倦。
汗水濡湿了额前的碎发,江席玉把他随意捋在脑后,这才看清了那道朝他跑过来的黑色身影。
只不过在距离不远的地方,那道身影又倏地停了下来。
隔着人群与喧嚣,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撞。
片刻光景,仿佛赛车贴墙过弯的那种烟雾与火星,在对视的目光中,再次燃了起来。
某一瞬间,江席玉的心口感觉莫名被那道视线绞紧了。
直到一滴汗水从额角滚落,江席玉抹了把脸,这才率先移开了视线。
柏珵瓷冷漠地端详着他,很久,才重新走上前,把拦在自己和江席玉面前的工作人员都拽开了。
车队经理已经被江席玉吓去了半条命,好不容易缓过神,急忙担忧地问他身体有没有不适。
江席玉看了眼冒着烟的车,只说:“我没事,就是这辆车,估计有半边都不能看了。”
经理松了口气:“人没事才是最重要的,车多的是。”
江席玉取下手套,说:“开出感情了,麻烦你帮我把这辆车修好吧。”
经理接过他手里的东西,一口答应:“行。”
他说完,终于忍不住发出了感慨:“这次比赛实在赢得太惊险了,不过,你小子真他妈的太牛了。”
毕竟当时已经距离终点不远,结果似乎都已经出来了,却没想到江席玉还会拼命一搏,用这么危险的招。
江席玉缓了口气,只是象征性地扯了下唇。
经理说:“先去休息室歇息会吧,让医生给你好好检查检查,晚点还有奖要领呢。”
江席玉点了点头。
他稍一抬眸,就发现柏珵瓷不知何时,已经拨开人群走到了自己面前。
柏珵瓷脸上没有表情,但他浅色的眼睛,或许是因为正对着落日的缘故,所以半眯了起来,冷淡的,带着难言的压迫之意。
江席玉脚步顿了下,皱起眉,沙哑开口:“你……”
柏珵瓷走上前,冷着脸看了眼站在他身边的经理,说:“麻烦可以让一下吗?”
经理见过很多公子哥,一看他就不是什么普通人。
当然,所有和江席玉玩的,都不是普通人。
那身边围着的,都是挥金如土的少爷。
虽然这位没见过,但经理还是十分有眼力见的让开了位置。
柏珵瓷走到江席玉身边,盯着他的脸,就是不说话。
江席玉等了一会儿,抬手摘了耳麦。
他刚欲开口,柏珵瓷就倏地抬手,搀扶住了他的手臂。
江席玉怔了下,低眸看了眼,又看向柏珵瓷。
柏珵瓷长睫低垂,见江席玉看自己,抬眸时瞳孔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只说:“我扶你。”
江席玉额角的神经抽动一下,问:“你怎么进来的?”
赛场可不允许观众进来。
柏珵瓷并没有回他的话,而是近乎固执地坚持说:“我扶你。”
周围的工作人员都有些好奇地看着,还有看台上的人,数不清地目光。
江席玉也懒得矫情了,勾唇说了个字:“行。”
柏珵瓷没想到他会答应的这么痛快,顿了顿,两只手就更加用力地扶着他,力道虽然重,但隔着赛车服也并不让人难受。
要是按照往常,江席玉哪里会让他扶着自己。
他感觉身体确实有些虚脱了,可能是玩精神刺激把自己玩爽了,所以整个人都显得倦怠。
江席玉深缓着呼吸。
柏珵瓷听着耳边轻喘的声音,感觉到他气息的不稳,忽然开口问:“为什么要那么做?”
江席玉疑惑地‘嗯’了声。
柏珵瓷蹙了蹙眉,淡声说:“很危险。”
江席玉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沉默了下,忽然很是漫不经心地笑了:“玩赛车不玩命,有什么意思。”
柏珵瓷垂下眼帘,瞳孔忽然暗了。
江席玉“嘶”了声,问:“抓这么紧干嘛?”
因为抓不住。
像风一样的,无法抓在手里。
柏珵瓷看了他一眼,又很快敛眸,说:“对不起。”
于是他攥紧的指节卸了些力。
江席玉这才舒服不少,看了眼小绿茶,长而卷的睫毛几乎低落在脸上了。
他没忍住拆台:“你这什么表情啊,搞得你扶着我,是我欺负你一样。”
柏珵瓷闻言,对上江席玉的眼睛。
浅色的眼眸里,似乎清晰的写着,你这样就是在欺负我。
江席玉:“……”
得。
他懒得骂了。
两人之间就这么安静下来。
身边的人扶着,手都不抖两下,很稳很稳。
一股清淡的木质香弥漫过来,江席玉不和他说话以后,觉得心口都没那么闷了,他好以闲暇地闻着香,精神渐渐放松下来,走着走着,就在不知不觉间把身体大半的力道压在柏珵瓷身上。
柏珵瓷一言不发,只是默默扶着他走向休息区。
只是走到看台下的时候,忽然又说话了:“跳下来的。”
江席玉一时间没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下意识偏头看他:“什么?”
柏珵瓷解释说:“你不是问我怎么进来的?”
江席玉:“……”
是,我想问。
我他妈问你的时候你不说。
非得隔了半天再不经意地提一嘴。
江席玉翻了个白眼,然后看了眼不远处踌躇不前的保安,抬了抬下巴:“来逮你的?”
柏珵瓷目光都未分过去:“嗯。”
收回视线时,江席玉的目光扫过看台,半晌,唇边似有若无地扯了点微妙弧度:“胆子挺大啊,这么高,也敢跳。”
柏珵瓷又“嗯”了声。
良久,就在江席玉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又听见身边轻飘飘地传来了一句:“想着你,就不怕了。”
话音落下,没关的耳麦里一阵唏嘘。
那唏嘘声,即便耳麦正搭在身前。
江席玉也不可避免的听到了。
他的脸色顿时一黑,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倒下去。
柏珵瓷的一条手臂蓦然抬了起来,虚虚绕在江席玉身后,似乎怕他摔倒,想揽着他。
江席玉冷着脸稳住身形,侧目看了眼那近乎落在自己肩头的手,咬了咬后槽牙:“你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啊,撒开!”
柏珵瓷指尖动了下,倒是很听话的垂落下去了。
不过,挽着他的手,还是没有松。
江席玉甩了两次没甩掉。
柏珵瓷又及时带有歉意地开口:“你不喜欢,我不说了。”
江席玉用胳膊肘撞了下他,说:“我不用你扶。”
柏珵瓷看着他,不说话,就要扶。
江席玉没什么办法,只感觉自己冷下去地肾上腺素又要飙了。
他上嘴皮砸下嘴皮,终于忍不住,气笑骂了:“小绿茶,跳下来的时候,怎么没把你跳死呢。”
柏珵瓷沉默很久,淡淡反驳:“我不是绿茶。”
江席玉冷呵一声:“你有多浓你不知道?”
柏珵瓷摇了摇头,忽然又盯着江席玉的眼睛,较真问:“你怎么知道我浓不浓呢?”
江席玉:“?”
“你喝过吗?”
“……”
我是真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