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警局之前,柏珵瓷又给陈叔打了个电话。
在这里打了周熙,柏珵瓷不想这件事后面传到他父母的耳朵里。
陈叔早在昨天接到电话时,就很震惊柏珵瓷会和人打架,第二次接到柏珵瓷的来电,就有些关心问他有没有受伤。
柏珵瓷听着电话里关切的语气,淡声回了句:“没有。”
陈叔这才放下心,说:“你没事情就好,不然我还真不好和你父亲交代。”
他一直跟在柏珵瓷父亲身边,也算是看着柏珵瓷从小长大的。
柏珵瓷的父亲在中央政界的地位很高,陈叔虽然只是跟在他父亲身边,但很多时候,也因为这层关系,他的身份水涨船高,由于他能在柏珵瓷父亲跟前说上几句话,于是这些年来,陈叔早已成了许多机关要员巴结柏珵瓷父亲的敲门砖。
他出面了,这种小事根本不需要惊动柏珵瓷的父亲,深城自然就会有人愿意出来卖这个面子。
柏珵瓷说:“陈叔,这件事情,请不要惊扰我爸。”
陈叔明白道:“我知道,这都是小事,深城警局那边,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
柏珵瓷:“谢谢陈叔。”
“嗯,有事给我打电话。”陈叔留下一句。
挂断电话后,柏珵瓷才去到江席玉身边。
江席玉正趴在沙发上看手机,听见脚步声,说:“要去警局了?”
柏珵瓷“嗯”了声,然后半蹲下身问江席玉:“你要追究这件事吗?”
这话的语气,似乎他要追究,就能追究。
江席玉闻言放下手机,偏头看了他一眼,拒绝道:“不用。”
柏珵瓷蹙了下眉,“他对你做了这样的事情,你不生气吗?”
江席玉沉默了下,忽然伸手动作轻佻地摸了摸柏珵瓷的下巴,嗤笑道:“生气啊,但不是最后便宜你了?”
柏珵瓷呼吸顿住,长睫颤了颤,垂眸盯着江席玉摸过他的手。
江席玉摸了一下就把手收回来,微微侧躺靠着沙发背,神情散漫说:“何况,你不是把他打了吗?”
柏珵瓷想了想,问:“要是他以后还对你这样做怎么办?”
江席玉冷冷勾唇:“不会有以后了。”
他已经打算好了,等这次回了海城,他就不再帮周熙做事。
摆脱周熙虽然会有点麻烦,但是……
江席玉缓慢抬眸瞥了柏珵瓷一眼。
小绿茶,应该能帮他解决这个麻烦吧。
好歹也是个官二代,江席玉相信这些事情对他来说并不难。
在和柏珵瓷说要玩开始,江席玉就打定了这个主意,所以现在并不关心周熙会做什么。而昨晚下药的事情,刚好就给了他和周熙划清界限的机会。
“不会有以后?这是什么意思?”柏珵瓷眸光动了动。
江席玉只说:“你去警局吧,顺便和他说一声,保镖这事我不干了。”
柏珵瓷还在想江席玉的话,瞳孔的颜色很淡。
他自顾自地说:“没有以后,是指你以后都不想和他玩了吗?”
江席玉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
柏珵瓷下了定论:“我觉得他对你这样,确实你不能再和他玩了……”
最好,和路子祁他们也别玩了。
只和他一个人玩的话,就很好。
所以柏珵瓷问江席玉的选择:“你觉得呢?”
江席玉都不想戳破他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直接就敷衍地应了声:“嗯。”
柏珵瓷似是笑了下,然后凑近亲了亲江席玉的脸颊,黏糊糊地说:“你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江席玉用手把柏珵瓷的脸推开,动作太大,牵动了一下隐秘的部位,面部顿时僵硬了下。
他深吸了口气,片刻后,才没什么好气地说:“赶紧滚。”
柏珵瓷注意到了,皱了下眉,起身之前认真说:“我会按时回来给你涂药的。”
江席玉冷下脸,唇边勾起一抹想杀人的笑来。
……
下午两点半,柏珵瓷准时到了深城警局。
做过简单的口供,警务人员就带着他去了周熙所在的医院。
因为周熙伤得有些重,加上有人保释,所以警务人员就没有把他带回来。
柏珵瓷踏入病房的时候,病房的气压很低。
周熙正在和自己父亲打着电话。
电话里,周父问他这是闹得哪一出,居然都闹到了警察局。
周熙不愿多说,只说:“爸,我会解决的。”
“处理好,别让我再听见什么风言风语。”周父说。
他其实对周熙怎么处理这件事漠不关心,他在乎的是,周熙这件事情会有损公司的形象。
周熙也知道,简单保证了两句后,就把电话挂了,然后缓缓抬起阴鸷的眼,望向了病房门口的来人。
周熙受得伤比较严重,一向邪肆的脸,此刻头被纱布包裹着,脸上也有着淤青。
对比他的狼狈,柏珵瓷却是穿着精致得体,像是仔细整理过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种不容忽视的高贵。
周熙不着痕迹地往他身后看了眼,没有看到江席玉的身影后,就不再像以前一样顾忌着柏珵瓷的身份给他好脸色,此刻,他的眼神与之针锋相对。
柏珵瓷淡然接受,走了进去。
周熙语气森寒:“你来做什么。”
柏珵瓷没有回答,只淡声说了一句周熙在乎的事:“他不会来的。”
周熙愣了下,意识到柏珵瓷说的那个‘他’是指谁后,眼神沉到了底。
柏珵瓷说:“我来替他给你带句话。”
周熙不屑冷笑。
柏珵瓷也不在意,淡淡道:“他说,以后都不会再和你玩了,也请你,不要再纠缠他。”
周熙闻言,脸色彻底一变。
他早已想过江席玉醒来后会对他下药的事情发火。
但不管对方如何生气,都应该江席玉亲自来和他说,而不是让柏珵瓷过来。
所以,周熙维持着冷静,对柏珵瓷道:“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情,轮不到你插手。”
“不。”柏珵瓷拒绝了,然后不急不缓地说:“这不是你和他的事情……”
“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对他下药,我当然有权利插手。”
说着,柏珵瓷顿了下,又漫不经心地补充:“以后,你都不许靠近他。”
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示过强势那面的柏珵瓷,此刻淡声说的每个字,似乎都带着难言的压迫感。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周熙,眼神轻飘飘,一向冷淡的人,此刻看起来,居然令周熙察觉出了些许同类的味道。
周熙看着柏珵瓷,把他说的那个称谓咬得很重:“男朋友?”
柏珵瓷对外人少见的有了点笑:“对。”
周熙冷冷道:“他和你不过玩玩而已。”
柏珵瓷毫不在意他言语里的嘲讽,淡声说:“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他只是想和我玩玩……”
“况且,我们昨天已经度过了一个……很美妙的夜晚。”
“这样的夜晚,不止一次呢。”
周熙听完后瞠目欲裂,他全然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怒吼道:“柏珵瓷!”
柏珵瓷睨着他,低眸用那种不似往日没有情绪,反而带着冷沉诡谲的眼睛看着周熙,说:“他可以和很多人玩,但谈恋爱只会和我。”
周熙额头上的伤口被牵动,开始渗血。
柏珵瓷不着痕迹地抬了下颈,语气平静道:“我不喜欢别人去纠缠我的男朋友,所以请你,离他远点,明白么?”
触及柏珵瓷颈处的吻痕,周熙的瞳孔骤然紧缩。
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给他人做了嫁衣,周熙攥着拳,眼底被刺激得近乎滴血。
江席玉……
江席玉!
柏珵瓷想说的话说完了,也不在乎周熙的回答,他转身要走。
周熙却说:“江席玉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让人轻易放手。”
周熙的这两句话,是出自真心的。
江席玉那样的人,真的很难让人放手。
越想征服他,就越抓不住他。
周熙想到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
但在江席玉这里,他屡次受挫,隐忍,甚至还看着他和别人玩着那些勾人的戏码。他忍受了那么久,结果江席玉却不再想待在他身边。
周熙不能接受。
所以他对柏珵瓷说的这句话,也是无异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柏珵瓷闻言回过头,静了片刻,唇边缓慢露出一贯礼貌而又疏离地笑:“你可以试试。”
周熙说:“如果让人知道了,你真的还能这样轻松吗?”
柏珵瓷不为所动。
周熙讽刺一笑:“徐蕴知呢,徐蕴知知道吗?他可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不需要朋友,我只要我的男朋友。”柏珵瓷一字一顿说:“如果你想说,随意。”
事实上,柏珵瓷对暴露这件事,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