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苏廷贵被抬回兰馨苑,府医给他看病治伤。
钱老夫人看到儿子被伤地如此重,破口大骂道:“我儿乃三品大官,那严侯他凭什么将你伤成如此模样,就是告御状,老婆子也要将他告一告。”
柳姨娘站一旁,冷眼看着:“告御状,需要敲登闻鼓,滚钉板,跪火链,方可直达圣听。”
钱老夫人当下哑了,沉默一会,又来气了,“都是林氏生的那个贱丫头,都与林氏离家了,还因她的婚事,害得我儿遭灾,受这般苦楚啊!”
如此两面三刀的姑母,她为何现在才发现。
柳姨娘懒得搭理她,现下唯恐老爷变心,危及她的正妻之位。
她思索一会,质问道:“分明是一桩好姻缘,老爷宁愿与严侯府撕破脸,挨一顿打,也要退婚,是为了林氏吗?”
“我不是为了林氏!”
苏廷贵气急,这其中的缘由,又不能明说,愤愤然道:“反正婚退了,我们苏府暂时躲过一劫。”
明日上朝,不知那些折子能否将严侯一下子打倒。
若不能,严侯反过来咬他一口,他该如何应对?
圣意难测,苏府的命运如何,苏廷贵心底越发没底了。
苏娇娇一直乖巧站在柳姨娘旁边。
她努力想从父亲脸上,看到一些事情的端倪,可惜这一次,父亲嘴很严,一点消息也不愿透露。
她心事重重,一时不知该如何做。
毕竟前世,她受父母疼爱,一切顺遂,没地方操心。
朝中的政务大事,她也不太懂。
当下,她只觉得,苏府岌岌可危,她必须抓紧时间博取瑾王殿下好感,入瑾王府。
……
严侯府大厅,最心爱的独子被抓走,王氏哭个不停:“侯爷, 世子身子弱,吃不了监牢的苦,你快想想办法,将他救出来啊。”
严侯爷也最疼儿子,可惜儿子当街行凶,被巡防营当街抓住,他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触犯王法。
今日之事,罪在苏廷贵。
他吃了熊心豹子胆,收了聘礼,还敢带人明晃晃来退婚。
这个婚,经过这么一遭闹腾,结不成了。
但这口恶气,他绝对不能这么咽下去。
严侯爷招呼来心腹:“那个胡娘还活着?”
心腹男人忙回:“还有一口气,一整天糊里糊涂,偶尔能清醒。”
“好,很好!”
苏廷贵让他帮忙处理人,对于过河拆桥的人,他留有后招,果真是对的。
“一个胡娘绊不倒苏廷贵,前阵子苏府毒碗事件,最后结案是柳姨娘身边的嬷嬷所为。”
严侯爷冷笑:“一个嬷嬷有几个胆犯下如此大罪,寻她的家人,打探消息,明日上朝前,无论如何,要撬开他们的口。”
他要利用柳姨娘,一击即中,绊倒苏廷贵,让他尝尝惹了他的后果。
“是!”
……
严侯府与苏府退婚的闹剧,经肖傲上报三司,传入皇宫时,大乾帝正在拾翠殿与萧贵妃用午膳。
他将筷子往桌面上狠狠一放,震怒道:“一个侯爷,一个三品大员,两个有身份的大老爷们在大街上骑着打,成何体统?”
前来禀告的李公公,颔首低头,不敢吭气。
“这么心烦的事情,偏偏在朕用膳的时间来报,朕哪里还有心情用膳?”
李公公的头,埋得更低了。
萧贵妃小手拽一拽皇帝的衣袖,“皇上,莫要动怒,这是好事啊!”
“好事?”大乾帝疑惑回头。
“确实是好事!”萧贵妃喜滋滋,问李公公,“是苏廷贵家的嫡女苏蔓蔓退婚?”
李公公连连点头,“是。”
萧贵妃更加兴奋:“退成了?”
“退成了。”
“真是大喜事!”萧贵妃喜笑颜开:“皇上,墨儿前日来臣妾这里坐了坐,说他心悦苏府嫡女苏蔓蔓。”
她一脸欣慰:“墨儿看中的姑娘家,定是十分出色。严世子那个纨绔子弟,如何配得上。”
她双手比划着,“皇上,严苏两府的婚约一退,咱们墨儿才能名正言顺的求娶啊。”
大乾帝这会脑子才转过来。
夜墨那个混小子。
人家姑娘身上有婚约,他还敢让他赐婚。
这不就是明晃晃,裹挟着他这个皇帝,让去抢婚吗?
“这位苏大姑娘,朕不同意!”
大乾帝冷脸,“最近白丞相弹劾苏廷贵教女无方,那个女儿,便是她。她涉嫌投毒,让白家姑娘毁脸。”
“如今,她一桩退婚小事,让苏府与严侯府弄成这般难堪,让朕的脸面往哪里放?”
“皇上!”萧贵妃一听此言,着急了,“白姑娘一事,殿下当日便让御医查明真相,与苏姑娘无关。”
“今日退婚一事,是两个老家伙倚老卖老,胡闹一番,怎能怪人家姑娘?”
萧贵妃嘟嘴,不满道:“皇上!咱们的长宁长公主遭棒打鸳鸯,断情绝爱,如今在玉清观带发修行,连年节都不肯回宫……您忍心看墨儿也心如死灰吗?”
一提长宁长公主,大乾帝为之动容。
毕竟那是他最喜欢的长女,可是……
他轻轻推开萧贵妃的手,蓦然起身:“朕有要事,先回御书房。”
“皇上,墨儿的婚事……”
“容后再说。”
大乾帝出了拾翠殿,越走越心烦,
挥手召来李公公,“严侯府门口的闹剧,你去寻几个目击者,不……”
他思索了一会,“去唤大内侍卫,我们乔装出府。”
李公公欲言又止:“陛下,安危为重……”
大乾帝冷冷瞥他一眼:‘若连京城坊市都掌控不了,朕这龙椅趁早让给旁人坐! ”
李公公吓得再不敢吭声了。
一行人乔装后,悄无声息来到京师最热闹的酒楼。
大乾帝端坐雅间内,听着外面人们关于此事的议论声。
当听到严侯爷骑在苏廷贵身上,双手乱揍,揍得苏廷贵直喊娘。
大乾帝手指轻快地敲击着桌面,表示他的愉悦心情。
苏廷贵那个毫无建树的中庸之人,平日里,做事是稳妥,却缺乏闯劲。
墙头草,两面倒,他实在看不下去。
想处置他,奈何一直拿不到他的错处。
这会,他总算犯错了。
又听严侯被人掐腰间肉,疼得嘣出眼泪花,他假意喝一口茶。
茶盖掩饰下,眼泪花也笑出来了。
那个老匹夫,仗着父辈的功勋,拿捏他。
这会,让他还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