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紊乱的时空乱流如同彩带般环绕在其周围,却又巧妙地避开了它本身,形成了一层天然的保护屏障。
这也解释了为何它能存在如此之久而未彻底崩毁或被魔界完全同化。
“收取一方世界,对于寻常修士而言,或许是痴人说梦……”
江辰凝视着这个小小的世界,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但于我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那佛渡界所在的方向,虚空轻轻一握。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法则崩断的异象。只有一股无形无质、却庞大到足以扭曲时空规则的磅礴伟力,以他为中心弥漫开来。
那一片区域的时空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轻柔地包裹、抚平、然后小心翼翼地摘取了下来。那散发着金灰色光芒的“气泡”微微一颤,其周围环绕的时空乱流瞬间平息、消散。它的体积在感知中急速缩小,从一方浩瀚世界,化作了巴掌大小,最终化作一道流光,稳稳地落入江辰的掌心,旋即被其收入自身开辟的洞天法宝之内温养起来。
整个过程举重若轻,流畅自然,仿佛只是从树上摘下了一颗果子。
做完这一切,江辰并未立刻撕裂虚空,动身前往那遥远而神秘的西方佛界,去完成与渡世菩萨的约定。他反而凌空立于这片混沌之地,目光微微闪动,似乎想起了什么。
他大手随意地一挥。
身旁的空间如同幕布般被拉开一道缝隙,一道窈窕的身影从中跌出,略带踉跄地落在了这虚无的时空之地。正是被囚禁于他领域之中数月之久的仙界圣女——燕凌霜。
数月的光阴被禁锢于一隅之地,与外界彻底隔绝,此刻骤然脱困,燕凌霜显然还有些未能适应。她绝美的脸庞上带着一丝茫然与恍惚,下意识地环顾四周。映入眼帘的只有无尽流淌的混沌色彩和扭曲的光线,根本分辨不出任何熟悉的景象,更感知不到仙灵之气或者魔界特有的污浊魔气。
“这…这是哪里?”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久未开口的沙哑,以及深深的困惑。这地方的气息古老而混乱,绝非她所知的三界六道中的任何一处。
就在她心神不宁之际,一个平静无波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打破了这片混沌的寂静。
“别看了,这是无尽虚空之外的混沌时空缝隙,早已脱离魔界范畴。”
燕凌霜娇躯猛地一颤,豁然转身。当她看清站在那里、神色淡然的江辰时,先是一愣,随即那双美眸之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怒火与恨意,之前的茫然失措被瞬间冲散。
她死死地瞪着江辰,贝齿紧咬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声音:“是你!江辰!你想做什么?!”
显然,上次江辰毫不留情地斩杀盛天机和玉璇玑的事情,依旧让这位心高气傲的仙界圣女耿耿于怀,敌意深重。
江辰对她的愤怒视若无睹,也丝毫没有要解释或寒暄的意思。他看着她,直接开门见山,抛出了一个足以在她心中掀起惊涛骇浪的消息:
“我有办法能够解开你身上的蚀骨魔兰的诅咒。”
“什么?!” 短短一句话,如同九天惊雷,猛然炸响在燕凌霜的耳畔!
她顿时瞪大了那双美丽的眼睛,瞳孔因为极致的震惊而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那…那怎么可能!?”
她失声惊呼,声音都因为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变得有些尖锐,“你可知这是魔界本源魔气所化的诅咒?是魔界之子亲自种下的恶毒禁制!连我仙界长辈都束手无策,你…你怎么可能解得开?!”
蚀骨魔兰,乃是魔界最为阴毒难缠的诅咒之一,如附骨之疽,不断侵蚀仙基、腐化神魂,其痛苦难以言喻,更会断送道途。
魔界之子亲自种下,意味着其威力更是远超寻常。
这几乎是无解的死局,也是她内心深处最大的绝望来源。
“如今,这个家伙却轻描淡写地说能解开这诅咒?”
燕凌霜的脑海中如同惊雷炸响,反复回荡着江辰那句轻飘飘却石破天惊的话语。
荒谬!这是她第一时间涌上的念头。
蚀骨魔兰,乃是魔界最为阴毒可怕的诅咒之一,源自魔界本源,更是由那位高高在上、实力深不可测的魔界之子亲手种下!
其恶毒之处,在于它并非单纯侵蚀肉身,而是如同活物般缠绕锁死在修士的仙基与神魂本源之上,不断汲取养分壮大自身,同时释放出令人绝望的魔毒,缓慢却不可逆转地污染一切。
曾经有同门师兄中过此咒,仙界的长辈们并非没有尝试过,甚至请动了隐世的丹道圣手和符咒宗师,最终却都摇头叹息,断言此诅咒已与她的性命交修,强行剥离无异于同归于尽,除非有超越魔界之子本源层次的至高力量介入……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怀疑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她死死盯着江辰,试图从他脸上找出一丝戏谑或欺骗的痕迹。但对方只是平静地回望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
“怎么,你不信吗?”江辰微笑着看向她,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笃定。
这份笃定,像一根针,轻轻刺破了燕凌霜心中那名为“绝望”的气球。是啊,眼前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无法用常理揣度的异数。他能轻易找到连魔界巨头都寻觅不到的渡世魔主墓穴,他能镇压八品仙器,他手中那枚残片更是散发着令她都感到心悸的至高气息……或许,或许他真的拥有某种匪夷所思的手段?
生的希望,如同黑暗囚牢里透进的一丝微光,尽管微弱,却足以让濒死之人疯狂追逐。离开魔界,摆脱这日夜折磨、让她仙途尽毁的恶毒诅咒,这个诱惑太大了,大到她根本无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