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目标,并非玉玄仙王二人,也非那即将消散的黑色手印,而是那片手印后方,隐约要显现的一道模糊身影所在的那片区域!
“咚!!!”
青铜巨钟以一种无可抗拒、无可闪避的姿态,悍然落下!钟口喷薄出无尽的混沌之气,化作亿万道法则锁链,将那片虚空彻底封镇、笼罩!
光芒爆闪,道则哀鸣!待那刺目的光华与混乱的法则波动稍稍平息,玉玄仙王二人骇然看到,一口如同山岳般巨大的青铜钟,已然稳稳地倒扣在大地之上,钟体表面流转着晦涩难明的道纹,将内部的一切气息与存在,完全隔绝!
而在那青铜巨钟笼罩的范围边缘,虚空微微扭曲,一道身影被迫显化了出来。
此人身穿一袭绣着狰狞黑龙的帝袍,面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黑色帝气之中,看不真切,唯有一双深邃如同轮回漩涡的眼眸,透露出无尽的冷漠与杀意。
他并未站立,而是端坐在一架古老而破损、染着暗红色血渍的黑色战车之上。
拉拽这架战车的,并非凡俗骏马,而是一头体型庞大、状如雄狮、却通体覆盖着血红色鳞甲、额生第三只竖眼的恐怖凶兽,三眼狻猊!
这狻猊浑身散发着暴戾与不详的气息,血红色的眸子死死盯着上方的青铜巨钟,发出低沉的、威胁性的咆哮。
虽然形象与传闻略有出入,但这标志性的黑龙袍、往生战车以及那头凶名在外的三眼狻猊坐骑,无一不在昭示着此人的身份往生大帝!
他,竟然被这口突如其来的青铜巨钟,生生困住了!虽然并非被完全扣在钟底中心,但显然也被钟体散发出的无上镇封之力牢牢限制在了这片区域,难以脱身!
往生大帝端坐在战车之上,抬头望向虚空某处,那双轮回般的眼眸中,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他并未立刻尝试强行破钟,而是冷冷地开口,声音如同万古寒冰:
“葬天钟……老家伙,你果然还是来了。为了这小子,你竟然亲自出动,连这件压箱底的老古董都请了出来,倒是真舍得下本钱。”
他的话语,证实了来者的身份与那青铜巨钟的来历,同时也点破了对方的目标,似乎同样是为了金钵中的江辰而来!
“哈哈哈!”
那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嘲讽与毫不掩饰的贪婪,在震荡的虚空中回荡:
“往生,你我都清楚,那【圣天皇图】的碎片是何等珍贵!牵扯到上古天圣之谜,关乎超脱之机,这等机缘,我又岂能眼睁睁看你带走?把东西交出来吧!否则,再拖延片刻,天庭的援军蜂拥而至,你我在此缠斗,谁也走不了,皆是死路一条!”
这自称灾厄仙帝的神秘存在,言语间既是威胁,也是利诱,试图让往生大帝权衡利弊,放弃到手的金钵。
然而,被困于葬天钟镇压范围内的往生大帝闻言,只是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他端坐在黑色战车之上,周身黑龙帝袍无风自动,那双重瞳之中轮回漩涡急速转动,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交出?灾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也太小看我往生了!”他的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你以为,凭借这口破钟,就能控得住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话音未落,右手猛地抬起,掌心之中,一枚通体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玉玺骤然浮现!这玉玺不过拳头大小,却散发着比星辰更沉重的威压,玺身之上,雕刻着万灵悲嚎、世界崩灭的恐怖景象,浓郁的死亡与终结道则几乎化为实质,让周遭的空间都在不断塌陷、湮灭!
“万界往生玺!给我破!”
往生大帝厉喝一声,手臂猛地向前一挥!那枚黑色玉玺仿佛承载着诸天万界的终结之力,化作一道毁灭性的黑色流光,无视空间距离,狠狠地、结结实实地印在了那庞大无比的青铜巨钟,葬天钟的钟壁之上!
“咚!!!!!”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宏大、更加沉闷、仿佛能震碎灵魂、终结纪元的钟声,猛地爆发开来!
不再是清越的轰鸣,而是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悲鸣!肉眼可见的漆黑声波混合着混沌气流,以撞击点为中心,呈球形向四面八方疯狂扩散!所过之处,空间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碎裂,下方的山脉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万壑城的护城仙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崩溃!
玉玄仙王和华服太子即便有仙王器残余威能护体,也被这恐怖的钟波震得气血翻腾,神魂欲裂,连连后退,脸上血色尽失!
那葬天钟遭受如此重击,钟体上铭刻的日月星辰图案瞬间黯淡,混沌气流紊乱,整个钟身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剧烈震颤起来,那无物不镇的伟力,竟然出现了一丝明显的松动和溃散迹象!
“该死!往生!你疯了?!” 灾厄仙帝的声音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和难以置信,“你竟敢全力催动万界往生玺?!你难道就不怕引来天庭之人吗?!这里距离玄都玉京如此之近,动静如此之大,他们顷刻便至!你被抓住,必定是形神俱灭,死路一条!”
他试图用最现实的危机来唤醒往生大帝的“理智”。
然而,往生大帝闻言,非但没有停手,反而仰天发出狂放而决绝的大笑:
“哈哈哈!灾厄仙帝!你当我往生这么多年,纵横三千界,杀得诸天胆寒,都是靠当缩头乌龟、瞻前顾后换来的吗?!”
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黑色闪电,穿透朦胧的帝气,仿佛直视着隐藏于虚空中的灾厄仙帝:
“今日,为了这圣天皇图,莫说是引来天庭走狗,便是与你这老鬼同归于尽,我往生……也在所不惜!”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对着那震荡不休的万界往生玺,再次遥遥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