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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卓相宜等人以为熬到了宣帝登位便可以就此平步青云,宣帝也想在六部中安插自己的势力,可那时候的六部她插不进去手,若是让她们入官场,只能从末流官吏做起,哪个愿意?

好不容易北边的战乱结束,宣帝刚起了个苗头,又被西宁王联手林氏挟制,手中的这点势力更加不能放在明面上,刚靠着陆真迈过这个坎,月子一出,精力一足,心思又活络了起来。

卓相宜和孙浅被陆真安排去了税务司,她一进入偏殿便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张致和正在与祖平讨论目前实行的税目、细项能带来多少税收,两人脸色凝重。

现在库房里躺着一堆钱,陆真提出了不少花钱计划,都被六部以各种理由推却。

陆真便让税务司先理清每年的税粮、税收大约有多少,再提项目。

至于那些项目被拒绝的根本原因是六部干不明白这活也不想担罪名。

“按照上报的各项数据来看,每年税收不足两百万两,陆大人提议了几项都是持续投入,尤其是水利、沙土治理这两项,每年都要投入数十万两之巨,加上往年的亏空……”

“这是按各地上报的数据得出的结论,若是按照陆大人所言,按照北边田改、税改前后数据对比,收入应当能翻一倍。”

张致和低头沉思,陆大人想要做这么多事情,钱是万万不能少的,她花那么多心思去落地新政,就是要将钱袋子系好。

想到这里,张致和本能不想掺和进去,清了清嗓子说道:“陆大人说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回来,我也该回大牢里去了。”

祖平横了他一眼,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想回大牢的。

“先前许先生说是要回长安,奈何又被陆大人派去扬州了,听说南边的税务司将由他来组建,一时半会,怕是回不来了。”

听到这话,张致和喝茶都没心情了。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请求去前殿见了陆真,陆真一如既往地忙碌,听闻张致和要回明镜司大牢十分诧异地抬头看着他:“你知道和你一样的那几个人因为说不清楚税收的去向,已经在牢里畏罪自杀了么?”

张致和抖了抖身体,迎上陆真审视的眼神,心中不免一叹:“错误已经犯下,张某愿意赎罪。”

“你这就是在赎罪,你本就是科举进士,又在户部任职多年,对户政的弊端不说非常了解,也应该有七八成,对于本官要做的事,你一下就猜到了,否则不会宁愿回到大牢里也不愿意继续干活。”

陆真合上奏本,歪在靠枕上松散了身子,看着头顶上的横梁说道:“如今大庆的钱粮袋子如同筛子一般,若再不及时处理,一旦起内乱、外战,钱粮一断,便如同屋顶上的横梁断落,被压死的将会是无数人,无论你我。”

张致和听得心中一跳,不由得反驳道:“怎么会?”

“如何不会?不改变现状,税赋压在百姓头上只会越来越重,压弯他们的脊梁,压倒他们的人生,到那时,还有什么不可能?”

听到这个言论,张致和沉默了,陆真继续说道:“税政必须要落下去,你若想只当个旁观者,陆某不劝你,请便。”

张致和没有动,他心中的犹豫和挣扎轮番上演,陆真没有理会他,继续处理政务,她的身边人来人往,来商议事情的人越来越多,张致和看着来往人群里陌生的面孔,听着他们谈论的事情,头一回觉得自己以往的做法可能是错的。

官场上能够独善其身的能有谁?

就算这一次他能够侥幸不死,后半生还有什么值得期待?说不定妻儿还得受他的连累,能有什么好的未来?

等到太阳下了山,殿内燃起烛火,陆真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到他还没走,无可奈何地说道:“张大人怎么还不去?再晚些明镜司的大牢都要关门了。”

他抬头地看着陆真,缓缓说道:“要不,张某还是选择留在税务司效力吧,眼下正是用人的时候,张某能戴罪立功,还得感谢陆大人......”

“打住,以往官场上的那一套留着应酬别人吧,在本官这里,只看实绩。”

张致和讪然一笑,陆真也不为难他,将税务司的资料递了过去,让他回去好好看,看完写份计划上来,张致和接过资料翻开看了起来。

陆真便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出了殿门,当值的小官吏立刻上前收拾案桌上的东西,将奏本分门别类放好,将已经处理好的奏本发回各部。

在殿内看完资料的张致和久久未能平复,他一直以为陆真只是想要将钱袋子捏在手里,进而掌权,没想到陆真想得更远,竟然意图通过职能明确来规避各部门尚书权柄过大的风险,这一套在朝中适用,在地方自然也适用。

这将是一个能够颠覆历来朝局的理政观念。

他倒想看看,陆大人能走到哪一步。

回到小院的陆真压根不知道张致和的心理活动,在她看来,张致和此人有能力,但道心不坚定,需要有人时时在他身边耳提面命,祖平就是她为张致和精挑细选的搭档。

云巧命人端上饭菜,陆真看了一眼四周,疑惑道:“赵利呢?”

“进门的时候赵大哥发现有些不对劲,便去探探。”

陆真回想了一下进门时候的情景,赵利的确没有跟进来,她放下筷子朝云巧说道:“派人去看看,若只是阿猫阿狗,不必理会,若是有主的,明日再说。”

还没等云巧点头,外头便传来脚步声,赵利穿过回廊到了堂前,朝陆真拱手说道:“大人,先前来找咱们麻烦的江一眠又来了,如今正在门口,想要见大人一面。”

“见我?”

陆真抬起头来,十分稀奇地说道:“他可说是什么事情?”

“不曾。”

陆真犹豫了一下,放下筷子,对赵利说:“罢了,先让他进来一起吃个饭,有事吃完饭再聊,本官饿了。”

“......是。”

赵利转身出去将人带了进来,江一眠好奇又紧张地看着陆真,陆真指了指不远处的位置:“坐吧,先吃饭,再谈事。”

桌上的菜不算丰盛,但胜在合口味,陆真吃得十分畅快,胡厨子做菜的风格又有了变化,这一次融合了长安人喜吃甜的特点,将不少菜式研究出了甜辣口味,十分下饭。

江一眠连吃五碗,吃到最后,连胡厨子烙的饼都吃光了才揉着肚子喝消食茶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