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灯价格亲民,很快便走入寻常百姓家、商铺、作坊。
小摊贩们在夜晚也能靠它延长营业时间;工匠们可以借着更明亮的光线在夜间赶工;学子们挑灯夜读时,眼睛也不再那么吃力。
鲸油的用途远不止于照明。
龙潭基地的工匠们发现,鲸油是极好的工业润滑剂,用于蒸汽机的气缸、齿轮、轴承,其效果远胜于传统的动植物油脂,能减少磨损,提高机器效率。
此外,它还能用于鞣制皮革、软化木材,甚至尝试用于制造肥皂和涂料。
其副产品甘油,也开始被收集和研究,并用于工业用途。
除了油脂,鲸鱼浑身是宝。巨大的鲸鱼肉被盐腌、烟熏或晒干,制成耐储存的肉干,作为军粮和远洋航行的补给品,其蛋白质含量极高。
一些品质较好的部位甚至被尝试新鲜售卖,虽然其肉质粗糙、腥味重,但通过长时间炖煮、重料调味烹饪处理,许多人也愿意尝个新鲜。
鲸鱼肉,如果在海上加工,大多会被舍弃。如今这第一只捕获的鲸鱼在岸上加工,则避免了浪费。
这种类似老年牛肉的肉类,是一种廉价而高产的蛋白质来源。
鲸须也有大用处——它极具弹性,可以被用来制作伞骨、裙子的支撑、马鞭、钓鱼竿等物品。
总之,价值不菲。
甚至巨大的鲸骨也被利用起来,经过处理后,可以制作成家具、装饰品。
开门红!
成功的猎获和巨大的利润,刺激了更多的捕鲸船被建造出来,驶向更遥远的海域。
专业的炼油厂、鲸产品加工厂在沿海港口建立起来。海疆之上,更增添了追猎巨兽的惊心动魄。
……
南海,靠近纳土纳群岛的海面上。
三桅的“逐浪号”捕鲸船,正随着舒缓的长浪一起一伏。
这是一艘民间捕鲸船。
相比官方版,火力要弱上一些。
了望塔上。
水手王二狗猛地眯起眼,右手搭着栏杆,左手几乎同时抓过了挂在胸前的牛角号。
“正前方!喷水了!是条大家伙!”
慵懒的二狗一下子激动起来!
他嘶哑的吼声被海风扯碎,但尖锐方号角声,却穿透了一重重风声浪声。
甲板上瞬间炸开。
刚才还倚着船舷打盹、在甲板上修补绳索的二十几条汉子,像被鞭子抽了一样跳起来。
船长赵大海,一个脸膛黑红、下巴上留着短硬胡茬的中年人,几步窜到船首,一把抄起胸前的千目镜!
镜头里,远处海面上一股混杂着湿气的白色气柱喷起又落下。
一个黝黑、宽阔得像小岛似的脊背在深蓝色的海水中若隐若现。
“是条长须鲸!够肥!”
赵大海放下望远镜,声音因兴奋而紧绷,“升满帆!靠上去!铦手准备!”
“逐浪号”巨大的帆面哗啦啦地全部展开,吃足了风。
船头劈开波浪,朝着那巨兽的方向疾驰而去。
风灌满帆索,发出呜呜的声响,伴随着船员们粗重的喘息和心脏擂鼓般的跳动。
距离在快速拉近!
很快,已经能清晰地看到那巨兽光滑的、布满藤壶的脊背!
它似乎并未察觉危险的临近,依旧缓慢而悠闲地浮上换气,再缓缓下潜,巨大的尾鳍最后一次露出水面,带起大片漩涡。
“快!再快一点!它要下潜了!”赵大海吼叫着。
小船被放下,三名最精锐的铦手跳了上去,其中就有铦手长覃铁柱。
他身材不算最高大,但胳膊粗壮得像椽子,眼神沉着如冰。
他检查了一下缆绳末端的巨大铁铦——那铁家伙带着倒钩,闪着冷冽的光,连接着盘在船尾的一大盘、浸过桐油坚韧无比的麻绳。
小船如离弦之箭,借着大船前冲的势头,悄无声息地滑向鲸鱼最后下潜的位置。
覃铁柱站在船头,两腿如生根般钉稳,肌肉绷紧,像一张拉满的弓。
他死死盯着水面,判断着那巨兽下一次浮起的位置。
时间仿佛凝固。突然,就在小船前方不到十丈处,巨大的鲸首猛地破开水面,喷出的气雾几乎带着哨音。
“就是现在!”覃铁柱一声暴喝,全身的力量从腰腹爆发,经由肩膀、手臂,灌注到那柄沉重的铁铦上。他猛地掷出!
呜——!
铁铦带着死亡的呼啸,精准地狠狠扎入鲸鱼厚实的肩部皮下!
海水瞬间被染红了一片。巨大的痛苦让那头长须鲸发出一声沉闷而恐怖的嘶鸣,它猛地一甩身体,巨大的尾巴如同山崩般拍击在海面上,激起冲天的浪花!
“放绳!快放绳!”覃铁柱和小船上的其他两人死死抓住船舷,对着大船方向嘶吼。
“逐浪号”上的船员们早已严阵以待:
巨大的缆绳盘开始飞速转动,绳子因承受巨力而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浸入海水的部分甚至摩擦得冒出白烟。
受伤的鲸鱼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拖着小船,甚至拖着后面巨大的“逐浪号”,开始在海面上疯狂地奔逃。
这是一场漫长而残酷的角力。
鲸鱼挣扎、下潜、试图摆脱,捕鲸船则小心地控制着放绳和收绳的节奏,消耗着它的体力。
这个过程持续大半天。
期间,鲸鱼数次试图深潜,都被船上经验丰富的老手通过控制缆绳和调整船向化解。
直到夕阳将海面染成血红,那巨兽的挣扎才渐渐微弱下去。它浮在海面上,呼吸变得急促而无力,喷出的水柱也带上了更多的血沫。
“它没力气了!收绳!靠过去!”
赵大海命令道,声音里带着疲惫的兴奋。
船员们喊着号子,合力转动绞盘,将沉重的鲸鱼一点点拖近船侧。
即使濒死,这巨物的体型依旧令人窒息,几乎有“逐浪号”三分之二长。
最后的了结由另一名铦手完成。
他用一柄更长的、被称为“杀手铦”的利器,看准位置,奋力刺入鲸鱼的心脏要害。
巨兽最后痉挛了一下,终于完全静止了,巨大的尸体漂浮在血染的海面上。
真正的艰苦工作,此刻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