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数日在山林间的艰难跋涉,“幽冥小队”队员们的衣衫满是尘土与草屑,身形也透着掩不住的疲惫,但他们的眼神依旧坚定,在崎岖山路上稳步前行。
队伍来到了一个无人村庄的村口。村口有一棵歪脖子老榆树,树皮一块块的裂着,枝桠也不多,光秃秃的树冠上有几只乌鸦趴着,时不时叫几声。
走在队伍前列的雷涛,鼻翼微微翕动,那久经战场淬炼的敏锐感官,瞬间捕捉到风中若有若无的血腥味。他猛地抬手示意,压低声音急促道:“都别动,找地方隐蔽!”队员们心领神会,迅速如鬼魅般闪身,躲进路边茂密的灌木丛后,动作敏捷且悄然无声。
“大家保持警惕,这村子透着说不出的古怪。”雷涛蹲伏着,目光如炬,神色凝重地对队员们叮嘱,“我先去村里探个究竟,你们就在这儿等我信号,没有我的命令,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记住了!”
刘子山一听,急得额头青筋暴起,差点直接站起身来,压低声音却难掩焦急:“雷哥,太危险了,我跟你一起去!多一个人多一份照应!”
雷涛摆了摆手,眼神坚定而不容置疑:“人多目标大,我一个人行动更灵活,放心,我心里有数,会平安回来的。”说完,他猫着腰,身形矫健得如同暗夜中潜行的猎豹,蹑手蹑脚地朝着村庄摸去。
雷涛紧贴着斑驳、满是岁月痕迹的墙壁,每一步都迈得极为小心,鞋底轻轻擦过地面,发出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声响。他的双眼警惕地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处角落;耳朵微微颤动,捕捉着空气中任何一丝异常响动。街道两旁的房屋门窗紧闭,像是一道道紧闭的棺盖,有的门板半掩着,在微风中轻轻晃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好似来自地狱的低吟,为这死寂的氛围更添几分毛骨悚然的诡异。
他缓缓靠近一间屋子,抬手,指尖轻轻触碰到木门,掌心感受到岁月的粗糙与冰冷。深吸一口气,他缓缓发力推开,刹那间,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如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好似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他的心口,让他忍不住一阵作呕。屋内一片狼藉,桌椅横七竖八地散落各处,有的断了桌腿,像折翼的飞鸟;有的缺了椅背,地上几滩干涸的血迹触目惊心,边缘已经发黑,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恰似狰狞的鬼脸,凑近还能闻到一股腐臭气息。
雷涛眉头紧紧拧成一个死结,缓缓蹲下身子,眼睛紧紧盯着血迹,大脑飞速运转,试图拼凑出这里发生的一切。他伸出手指,轻轻触碰血迹,感受着那微微的黏性,心中默默判断,这里应该刚发生过一场激烈的冲突,而且时间不会太久,也许,那些罪魁祸首此刻还未走远。
继续深入村子,眼前的景象愈发惨烈,宛如人间炼狱。好几处房屋都有被焚烧的痕迹,灰烬还冒着淡淡的青烟,袅袅升腾,好似冤魂不甘的哭诉,在寂静的空气中缓缓飘荡。那血腥味愈发浓烈,还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肉烧焦的气味,直往鼻腔里钻,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就在这时,雷涛看到一间四合院中被大火肆虐过的房子。院子里,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有的缺了胳膊,断臂无力地垂落在一旁;有的少了腿,创口处血肉模糊,他们的衣物被撕扯得破烂不堪,像是风中飘零的残叶;脸上还残留着惊恐与痛苦的神情,仿佛在生命的最后一刻,遭受了难以想象的折磨,那绝望的表情深深刺痛着雷涛的心。
雷涛强忍着心中如火山喷发般的愤怒与悲痛,靠近房子,往里面看去。这一眼,让他的心脏猛地一缩,好似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屋内的景象堪称人间炼狱。一间不到四十平的屋子里,密密麻麻地堆着数十具被烧焦的尸体,他们蜷缩在一起,皮肤被烧得漆黑,面目全非,根本无法辨认身份。但很显然,这些都是这村庄里的无辜村民,是被残暴的日军活活烧死的。
雷涛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像一条条愤怒的蚯蚓。他的双眼燃烧着愤怒的火焰,呼吸也变得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心中的怒火几乎要将他吞噬。
突然,他听到一阵轻微的呻吟声和哭泣声从远处的一间破屋内传出。他立刻端起枪,脚步放得更轻,缓缓靠近那间屋子。在门口停住脚步,他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猛地推开门。
屋内,昏暗的光线让人看不清全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一个浑身赤裸的年轻女子双手被吊在房梁上,身体微微晃动,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她浑身青一块紫一块,伤痕交错纵横,新伤叠着旧伤,有些伤口还在渗着血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红色的血泊,苍蝇在伤口边嗡嗡乱飞,贪婪地吸食着鲜血。她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干裂的嘴唇和下巴上干涸的血迹。
看到雷涛,她惊恐地瞪大双眼,身体本能地颤抖起来,发出微弱的呜咽声,以为又迎来了新的折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绝望。雷涛见状,迅速放下枪,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女子身上,动作轻柔得像是怕惊扰到一只受伤的小鸟,然后温柔地说道:“别怕,我来救你,放你下来。”
女子听了,眼中涌起一丝希望的微光,像是黑暗中闪烁的烛火,嘴唇颤抖着,却因为太过虚弱说不出话来。雷涛赶忙环顾四周,找到一把破旧的椅子,垫在脚下,伸手将女子解了下来。女子瘫倒在他怀里,像一滩软泥,毫无力气。
雷涛小心翼翼地把她放在地上,从背包里拿出水壶,轻轻扶起她的头,往她干裂的嘴唇上滴了几滴水。女子贪婪地吮吸着,喉咙里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干裂的嘴唇在水的滋润下渐渐恢复了一丝生机。过了一会儿,她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用微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女子的眼眸中逐渐有了些许神采,她积攒了些力气,用微弱得如同蚊蝇般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汉……奸……鬼子……昨天中午……十几个汉奸带着好多鬼子……闯进了村子……说我们窝藏八路军伤员……他们挨家挨户地搜,烧杀抢掠,
……还……还糟蹋了我,我堂姐她们……都被掳走了……”着,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
这时,外面传来刘子山压低声音的呼喊:“队长,你没事吧?”雷涛回应道:“我在这儿,子山快进来!”刘子山和孟晓玉等人迅速冲进屋子,看到屋内的惨状,众人都愤怒不已。孟晓玉眼眶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心疼地走到女子身边,轻轻抱住她,温柔地说道:“妹子,别怕,我们都是一家人。”女子靠在孟晓玉怀里,放声大哭起来,压抑许久的痛苦和恐惧在这一刻彻底释放,哭声在屋内回荡,揪着每个人的心。
雷涛眼眶泛红,强忍着满腔怒火,从行军包里翻出一块干净的布,轻轻擦拭她脸上的血污与泪痕,柔声道:“姑娘,别怕,我们一定把你堂姐她们救回来。你仔细想想,那些鬼子往哪个方向去了?有没有说要把人带到哪儿?”
女子抽泣着,努力回忆:“我……我当时被折磨得昏昏沉沉,只听见他们说……要带去什么据点,好像在东边,有个……有个大土坡的地方。”
雷涛站起身,对队员们说道:“小鬼子太残忍了,这笔血债必须讨回来。但现在得先把这位姑娘安置好。”众人点头表示同意。
他看向孟晓玉:“晓玉,你留在这儿照顾姑娘,水牛、水羊,你们沿着村子周边的地窖、隐蔽处,尽可能找到其他幸存者,一定要确保他们安全,等我们回来。”又转向刘子山:“子山,你跟我去东边侦查,摸清鬼子据点位置和兵力部署。要是有机会,就把乡亲们救出来,然后立刻赶往密营。”
两人领命。孟晓玉从医疗包里掏出些伤药和干净纱布,准备给女子处理伤口,一边温柔安抚:“妹子,忍一忍,很快就不疼了。”
雷涛和刘子山检查好武器装备,带上足够弹药,猫着腰出了屋子。外面依旧死寂,残垣断壁在日光下显得格外凄凉,仿佛在默默控诉着日军的暴行。他们沿着小路,朝东边摸索前进,一路上警惕地观察四周,不放过任何风吹草动。风声在耳边呼啸,像是在为他们即将展开的行动奏响战歌。
行至一处高地,雷涛示意停下。两人趴在草丛里,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微风吹动草木的沙沙声。雷涛的心跳有些急促,既为即将面对的危险紧张,又为能营救乡亲感到责任重大。放眼望去,前方不远处果然有个大土坡,坡下隐约可见几座简易营房,四周架着铁丝网,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门口有两个荷枪实弹的鬼子站岗,他们的身影在营房前显得格外刺眼。
刘子山低声咒骂:“就是这儿了,这些混蛋!”
雷涛眯着眼,仔细观察据点布局和鬼子巡逻规律,心中盘算着营救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