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曹接过雷涛递上的身份文件,眼神犀利地审视着,手指随意地翻动着文件,纸张发出细微的声响,在这紧张的氛围中格外刺耳。他的目光在文件与雷涛一行人之间来回游移,突然,他的瞳孔微微收缩——雷涛敏锐捕捉到这个细微变化。
“你们去满洲做什么?”军曹突然冷冷开口问道
雷涛早有准备,脸上依旧挂着谦逊的笑容,不紧不慢地回道:“曹长先生,我们受三菱商事总部委派,前往满洲给关东军总部有要事公干,这份资料关乎帝国圣战,耽误不得。”说罢,他微微低头,以示尊敬,余光却死死盯着军曹放在文件上的食指——那根手指正无意识地摩挲着文件编号处,暴露出他内心的疑虑。
军曹眉头紧锁,将文件重重地拍在桌子上,大声吼道:“如此重要的资料,为何之前毫无报备?你们几个,该不会是在撒谎吧!”随着军曹的吼声,周围的日军士兵立刻端起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雷涛等人。刘子山的手不自觉地握紧,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黎水牛呼吸急促,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孟晓玉和黎水羊也绷紧了神经,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而在城门外,其他等着日军检查进城的普通民众赶紧纷纷闪过一边,人群里顿时响起一阵低低的嘈杂声。一个年轻人在一旁疑惑地小声问旁边的行人:“这些鬼子闹哪出呀?” 一个中年人冷笑到:“关他呢,打起才好呢,反正狗咬狗一嘴毛,咱看热闹就行。” 周围的人听了,有的默默点头,有的则一脸忧虑,纷纷加快脚步,绕开雷涛他们所在的位置,生怕被卷入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波之中。
雷涛扫了眼军曹腰间那把崭新的南部十四式手枪——与其他日军士兵磨损的配枪截然不同,雷涛瞥见对方军靴上的酒渍——那是“菊正宗”清酒的甜腻味,和偶然间得到的日军宪兵队“长谷次郎敲诈商人后酗酒”的记录完全吻合。
雷涛的心猛地一沉,瞬间做出决断。他怒骂“八嘎”,紧接瞬间举起手重重地扇在军曹脸上。“啪”的声脆响,在寂静的空气中格外刺耳。
军曹被这一巴掌打得脑袋“嗡”地一声偏到一侧,耳朵里嗡嗡作响,眼前金星直冒,整个人瞬间懵在原地。就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刹那,雷涛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疾掠而至。只见雷涛左手死死钳住军曹的手腕,右手已经精准无比地从军曹腰间的枪套中抽出那把崭新的南部手枪。
金属摩擦的细微声响中,雷涛的手腕灵活翻转,食指勾住扳机护圈猛地一拉,“咔嗒”一声脆响,枪机瞬间拉动,保险也随之打开。枪口稳稳地顶在了军曹的眉心上。
“马鹿(混蛋)!”雷涛突然改用京都方言怒骂,枪管重重磕在对方眉骨上:“耽误了帝国装备新型战车的进度,影响到大东亚圣战,你以为宪兵队会放过你?”他刻意顿了顿,看着军曹瞳孔剧烈收缩,“联队长阁下可是记在了你头上。”
雷涛快如闪电的动作反制,让周围的日军士兵们彻底傻眼了,他们没想到这个看似温文尔雅的商人,竟有如此雷霆手段。枪口依旧对着雷涛等人,可士兵们的手却开始微微颤抖,不知道是该开枪还是放下武器。
城门洞外的槐树下,卖豆腐的王老汉蹲在三轮车上,装模作样地擦拭着铜制秤盘,余光却死死盯着城门处的动静。穿蓝布衫的妇女抱着孩子躲在街角,孩子一声啼哭刚要出口,就被她慌忙捂住嘴——三天前,隔壁张叔就是因为多看了日军卡车两眼,被抽了二十军棍。
“看见没?那穿西装小伙打了太君!”戴瓜皮帽的账房先生缩在茶馆门口,袖口掩着半张脸,声音抖得像筛糠,“去年东街的赵翻译官多说了句‘太君的手段有点残忍’,不知谁透露了出去 ,当晚就被拖去宪兵队,再回来时舌头都没了……”
“嘘——”卖糖画的老李突然用铁勺敲了敲铜锅,糖浆的甜腻味混着硝烟味钻进鼻腔,“没看见太君的枪在抖么?”他下巴往城门处一挑,几个日军士兵的刺刀正随着雷涛的动作微微发颤,“上个月山上来了批货,就是这样的‘商人’用驴车拉进去的,第二日鬼子据点就炸了……”
在城门检查站 的军曹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哆哆嗦嗦,想说些什么却又被恐惧哽住了喉咙。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滚落,打湿了领口。他突然想起三天前收到的宪兵队密函,此刻雷涛的威胁,字字句句都像一把重锤砸在他心上。
僵持数秒后,军曹艰难地挤出几个字:“别……别冲动,有话好说。”声音里满是颤抖和惊恐。
雷涛冷哼一声,手上的枪丝毫未动,厉声说道:“立刻让你的手下把枪放下,再敢阻拦,你今天就别想活着。”
军曹不敢违抗,连忙向手下挥手,声音带着哭腔喊道:“都把枪放下,快!”日军士兵们面面相觑,犹豫片刻后,慢慢放下了手中的枪。
雷涛又喝道:“给我们让开道路,我们要立刻前往满洲,要是再耽误,我会向你们司令部如实上报,让你们知道妨碍帝国军事机密运送的后果!”说着,他用枪管狠狠抵了抵军曹的太阳穴,另一只手快速摸出怀中盖着三菱商事红色印章的加急文件,在军曹眼前晃了晃,“这份文件的密级别连你们联队长见了都得敬礼,你是想让全家跟着你切腹谢罪?”
军曹喉结剧烈滚动,看着文件上醒目的“极秘”标识,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颤抖着抬手示意士兵:“退下!放行!”士兵们面面相觑,握着枪的手指却慢慢松开。
雷涛余光扫见同伴们已经退到安全位置,猛地将军曹往前一推,随势将南部手枪快速拆解成零件抛丢在军曹脚下“记住,要是我们的行踪被泄露,你就等着切腹谢罪吧。”他整理好西装领口,带着众人转身走向城里。
军曹踉跄着撞在城门的石墙上,左手捂着被扇得留下半边手掌银的的半边脸,眼睁睁看着雷涛等人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盯着脚边散落的南部手枪零件,右手不由的攥紧拳头——那把枪是他上个月用十几个村民的性命从联队副官手里换来的新配枪。
他边喃喃自语:“本想索要些好处费,没成想三菱商事的人如此强硬……这耳光算是白挨了。”边从兜里拿出帕子擦拭嘴角的血迹。额角肌肉一抽,然后蹲下身子捡起地上南部手枪的零件。起身转身朝岗亭走去。
“长谷曹长,刚刚那群人...\"旁边一个年轻的日本兵小声开口。军曹摆手打断他:\"多管闲事!关东军那帮蠢货的事,咱们惹不起。\" 他伸手摸了摸太阳穴上还在隐隐作痛的枪口位置,喉结上下滚动。
雷涛等人顺着街道疾行,拐过三个路口后,终于在一家挂着“松月客栈”木牌的建筑前停下。掌柜是个满脸堆笑的中年男人,看到几人西装革履的打扮,立刻哈腰迎上来:“几位贵客,可是要住店?上房宽敞明亮,绝对安静!”
“要一间五人间的套房。”雷涛压低声音,余光警惕地扫过街道。
掌柜说道:咱这客栈的五人间可宽敞得很呐,布置得也舒心。”
转头对伙计的方向喊道:“阿福,你这家伙还不赶紧带几位贵客去五人间的套房。”
店伙计擦完桌子,连忙应道:“哦哦,来了来了,走到雷涛众人跟前说道:“几位客官跟我来吧。”
说完,店伙计便在前面引路。雷涛等人跟在他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伙计沿着楼道往前走,不时回头看看众人,嘴里还不停地介绍着客栈的情况:“咱这儿平时客人不算多,所以住得都挺舒坦的。那套房就在前面拐弯处,安静得很,不影响休息。”
走到门口,店伙计停下脚步,轻轻推开门,一股陈旧却又带着几分温馨的气息扑面而来。房间里摆放着五张床,床铺虽说不算崭新,但十分整洁。还有一张小桌放在房间中央,周围摆着几条凳子。
雷涛微微皱眉,看了刘子山一眼,示意他先别出声,随后转身对店伙计说道:‘嗯,看着还不错。水什么的给我们准备好”。
店伙计连忙应道:“好嘞好嘞,几位客官放心,小的一定收拾得妥妥当当的,保证让客官住得满意!”说着离开了房间为众人准备开水去了。
在客栈的伙计离开后 ,雷涛又警惕地看了看门外,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带着众人走进房间 ,直到木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压抑的空气才骤然放松。刘子山一屁股瘫坐在太师椅上,发出畅快的大笑:“雷哥,你那一耳光打得真过瘾!我手心都攥出了血,生怕下一秒就和鬼子拼命!”
雷涛示意孟晓玉到窗边观察情况,转头对众人说道:“鬼子的骨子里就有那种犯贱的特性,有时候,你非得打他一顿,他才服你。”
孟晓玉侧身贴向土墙,指尖捻起窗纸一角,睫毛几乎要刷到玻璃——这是她在抗大中学来的窃听姿势,此刻正透过裂痕观察街角的动静。:“先别高兴太早。进城时我注意到,长谷军曹手下有个士兵偷偷在记我们的相貌特征,而且那份‘机机密文件’虽能唬住一时,但只要他们稍加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