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花匠回过头,视线在接触到她的一瞬间变得无比恐慌,手中的东西掉落在地,将地面都染成了红色。
“爱丽丝大人。”
花匠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几个头,“请恕罪。”
“起来。”图南沉着脸说道。
这个王宫中的每个人,除了红王之外,每一个人都视她为洪水猛兽。
花匠听到她的命令,战战兢兢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却仍然不敢从地上站起来。
“别让我说第二遍。”图南眉毛微微下压。
几个花匠立刻从地上爬了起来。
图南看着他们刚才掉落在地上的工具,是一把刷子,旁边还摆放着红色的油漆。
很明显,他们在给玫瑰上色,并且已经有几朵白色的玫瑰被涂上了红色的油漆。
“你们在给玫瑰上色?”她沉声问道。
花匠恐惧得浑身发抖,缩着脑袋说道:“是的,我们种错了玫瑰,种出了白玫瑰,可是时间已经不够再栽种新的玫瑰了,只能想到这个愚蠢的办法。”
说到这里,他已经控制不住地带上了哭腔,“求爱丽丝大人饶命,我们知错了。”
真不知道原来的爱丽丝到底有多么凶残。
图南看了一眼旁边的侍从,他却会错了意,直接走到花匠面前一脚踹向他的膝盖,让他重新跪了下来。
“你这个蠢货!明知道红王最厌恶的就是白色,你们还故意种白玫瑰,是想要找死吗?!”
红王最讨厌白色?图南下意识观察了一下四周,这个王宫可谓五颜六色,但入目之处到处都是鲜艳至极的色彩,唯独缺少了白色。
她仔细回忆了一遍,从进入红之国度开始,她似乎就没有见到过白色。
看来红王的确对白色厌恶至极。
侍从踹了对方一脚,见图南还没有反应,又用力给了花匠一个巴掌。
“啪”的一声脆响,让图南一下子清醒过来。
“住手。”她皱着眉头制止。
“是。”侍从弯着腰退到她身后。
她瞥了一眼满脸是泪的花匠和一花圃的玫瑰,有些无语地开口:“你们继续吧。”
“继……继续?”花匠连自己怎么死都想好了,却没有想到图南只是这样轻飘飘地放过了他们。
图南板起脸,“如果明天还让我看到一朵白玫瑰,我就让你们好看!”
“是、是。”
这个语气又让花匠安下心来,看来他们的运气不错,今天爱丽丝大人心情很好,并没有打算要他们的命。
图南回头看向侍从,“走吧。”
爱丽丝住在王宫的东边,华丽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她走进房间,几乎被晃得睁不开眼。
这个卧室是她住过最大的房间,地上铺着艳丽的手工地毯,洛丽塔式的装修风格,还有数不清的描金器具。
每一样,都在说明红王有多么宠幸她。
她现在对自己的身份和处境并不十分清晰,又不能直接向别人打听,只能靠外物来推断。
从目前的情形来看,她是一个深受国王信任的奸臣。
要么就是她实在太会讨红王欢心,要么就是红王也不是什么英明的君主。
图南翻了翻这个房间,想看看能不能找出一些有用的东西,最后竟然真的被她在枕头下翻出一封信。
放在这么隐秘的位置,一定非比寻常。
她打开信封,拿出里头的信纸,上头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亲爱的,我非常思念你,希望你一切顺利,我会派人帮助你。】
信纸上只有这么一句话,落款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玫瑰。
图南将这封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也没有找到其他有用的信息。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爱丽丝还有一个恋人?
如果是恋人的话,将这封恋人的信放在枕下似乎也说得过去,但写信人为何不直接在落款写下自己的姓名?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里不对。
图南将信纸重新塞进信封,把东西放回了原处。
除了这封信之外,她没有再找到什么其他有用的东西。
*
她睡了一个好觉。
图南已经很久没有安安稳稳睡过觉了,爱丽丝的床非常柔软舒适,让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舍不得起床。
她在床上多躺了五分钟,然后果断地下了床。
红王的侍从已经早早地在门口等候她了,等到她洗漱完之后,侍从便将她带到了红王的寝宫。
经过花园的时候,原本那片白玫瑰花圃已经变成了一片红色的玫瑰。
盛放的玫瑰在初晨的阳光下摇曳生姿,与白玫瑰是一种不同的美。
红王正在用餐,身边已经摆放好了另外一套餐具。
图南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
“睡得还好吗?”红王微笑着问道。
“很好。”她微微颔首。
红王用餐的礼仪十分标准优雅,除了最开始问候了她一句外,并没有再开口。
两人沉默着用完早餐,等到侍从将餐具都收了下去之后,红王才不紧不慢地说道:“我有一件新的事需要你去做。”
“愿意为您效劳。”图南微笑着说道,“不知是什么事?”
“我最近觉得十分无趣,想要找些有趣的玩意。”
“有趣的玩意?”图南犹豫了一下,“您有什么感兴趣的东西吗?”
“我喜欢什么,你应该最清楚了,爱丽丝。”红王朝她眨了眨眼,“我给你一天的时间,把你觉得有趣的东西带到我眼前来。”
图南看着她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红王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去吧。”
图南于是起身离开。
有趣的玩意。
她又不是真正的爱丽丝,怎么会知道红王到底喜欢什么有趣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