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日倒是没有过往那样冷,雪下得也不算多,各地也就没有发生什么灾情。
不过太子还是去了一趟裕丰县察看,许是自己第一回出宫监察的地方,不亲自看一看,他心里放不下。
裕丰县早就换了个县令,这新来的张县令十分有眼色,早就将先前为民除害的人是八皇子的事,大肆传开了。
所以当祁景渊立了八皇子为太子昭告天下后,最替太子高兴的就是裕丰县的百姓们了。
他们好多连祁景渊有几个皇子都不知道,可一听说先前帮他们处理贪官,治理家园的是八皇子后,都觉得日后更有奔头了。
那么遥远的太子,先前和他们打成一片,还为他们主持公道,怎么看都像是梦一样。
所以在太子带着属官们来到裕丰县后,裕丰县的百姓几乎倾巢而出来看他。
因着有威风凛凛的侍卫在,他们也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 。
用又畏惧又期待的眼神,不断看着太子。
裕丰县经过规划重建后,早就脱胎换骨,再也不是先前那个穷苦不堪的县了。
太子越看越高兴,只觉得一颗心十分满足。
他知道日后他要治理的是整个国家,一个县实在算不上了什么。
可这里是他治理的第一个地方,是雄心壮志开始的地方。
就在太子忙着巡视地方的时候,姜知意也没闲着。
有了权后,她才深刻感受到什么叫做只说一句话,就能将底下的人指挥得团团转了。
她对命令他人来彰显权势没有兴趣,又深知底下的嫔妃和宫人日子不好过,所以就想着让他们的日子好过些。
过去宫里的宫人病倒后,有钱的买些药丸子扛过去,没钱的就只能靠自己的身子熬过去 。
若是病重,就只能送出宫去自生自灭。
姜知意特意招来几名医官,给宫人们看病。
不管是大病小病,来了的宫人不用给银子,就能得到医治。
这样一来,今年冬日倒是没有因病被抬出去的宫人了。
除此之外,她毫不吝啬地将各宫的炭火又增添了三成,以往买不起多余炭火的小嫔妃们,也能过个温暖的冬日了。
一时之间,宫里倒是许多人真心地谢她。
因着今年立了太子,新年期间的宫宴倒是办得很大。
姜知意今年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偷懒了,不管她走到哪里,总有官眷们亲热地和她说话,向她敬酒。
饶是她没喝几杯,都被满殿的酒香熏得够呛。
一连累到了十五,新年的氛围才稍微淡了些。
十八这日,姜知意就在御花园宴请好些个诰命夫人来赏梅,下的帖子里借用了一首咏梅的诗。
夫人们看到“雪满山中高士卧,月明林中美人来”这句后,也是心照不宣地带着自家的姑娘进宫了。
皇上还未给太子定下太子妃,此番昭贵妃的举动倒是让她们紧张起来了。
赵家屹立不倒多少年了,就算累积了不少祖辈的功勋在,可谁不想自家也出个未来皇后呢?
心里有盘算的人家,这几日可谓是用尽手段,定要把自家姑娘打扮得让昭贵妃娘娘一眼就看中。
等女眷们都进宫后,就被早在宫门外候着的宫人们领进御花园了。
梅园的亭子里早就让宫人用帐子围住了另外三面,只留一面赏花透气。
除了亭子,就连廊下都摆放了许多炭火,定不会让她们受寒。
跟来的贵女们行礼后,都腼腆地在梅园里赏花。
姜知意只和夫人们说说话,一句都没有对姑娘们说。
她只是让人摆了笔墨纸砚在一旁,任由她们取用。
姜知意默默观察了好一会儿,只觉得十分有趣。
有的人家怕是没有让自家姑娘选太子妃的想法,因此打扮得格外简单些。
而有些人家或许是千叮咛万嘱咐过,贵女们又是作诗,又是画画的,看得人是眼花缭乱。
陈氏赏了会儿梅,就坐在廊下品着茶了。
她的侍女梨香着急地推了推她,“小姐,怎么就坐着了?多去昭贵妃娘娘面前转一转啊!”
“再不济,您也做首诗,画幅画啊!”
梨香急得很,恨不得立刻把陈氏推到书案前,多么好的机会,怎么自家小姐一点上进心都没有?
陈氏慢慢喝完茶,就拣起一块芙蓉糕吃着,看得梨香是欲哭无泪。
“我都没见过太子,你要我有什么上进心?”陈氏漫不经心道。
她父亲从江南回来,提起过去还只是八皇子的太子,只说了句小小年纪手腕硬。
陈氏当时只觉得太子定是不好相处,就看他舅舅姜将军朝堂上殴打官员,就知道姜家定是祖传的脾气不好。
她这人没什么野心,就想着吃吃喝喝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让她伺候个脾气大,她都怕太子哪日心情不好,把她给打了!
梨香见她越吃越多,只把一碟点心吃完还没有停下的意思,顿时破罐子破摔,从一旁的小几上又端了一碟给她。
“您就吃吧!自个前程都不上心!”
陈氏笑眯眯的,一点都不生气,利落地塞了一块绿豆糕进梨香的嘴里。
别的不说,这宫里的糕点确实比家中的好吃,精致小巧又香甜不腻。
正赏着梅花时,梅园里来了一队小太监,将先前贵女们做的诗和画整理好,准备搬去给昭贵妃评鉴。
众人立刻就紧张了起来,不少人只盼着能合了昭贵妃的眼缘,给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管事太监催了催,那些小太监越发手忙脚乱了。
众人只听见一声撕裂的声音,就看见一幅画被撕成两半,还落入雪地打湿,纸上的墨都晕染开了,是彻底报废了。
“我的画!”一旁一个娇俏的贵女心疼地说道。
小太监立刻吓得跪地磕头,“是奴才的不是,奴才不是有意的,还请小姐饶命!”
“你……”那贵女欲言又止,最终还是面色难看得让小太监起身了。
管事太监踢了一脚小太监,赔着笑脸道不是,“底下的人毛手毛脚,毁了小姐的画真是罪过!”
那贵女无奈地看了一眼已经脏污的画,看着管事太监说道:“我的画被你们毁了,且等一等,让我写一首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