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正当苏睁等人在帅营,讨论军情等待军报时,
一名负责外出侦察的斥候长,匆匆忙忙跑了进来。
只见他风尘仆仆,气喘吁吁,身上还沾满了不少泥土。
但此刻这名斥候长却无暇顾及其他,
露出一脸不解的眼神,望向苏睁,
“禀告大帅,经多方打探,大夏伪军已全部撤离平湖,
平峰,平河三地,他们的军营里已空无一人!”
“你说什么!”苏睁闻言,原本安逸的表情,
瞬间全无,身体向前倾斜,两眼瞪得老大,
死死地盯着那名斥候长。
“这怎么可能?难道又是他们大夏伪军新任主帅的诡计?”
苏睁此刻再也坐不住了,站了起身不停地踱步,
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这怎么可能?
平峰平湖平河三地乃是大夏伪军最后一道屏障,
一旦放弃防守,我军只需三日就可以直逼其京城皇宫。”
话音未落,苏睁身后一名将领猛然拍案而起,
震得案上茶盏倾倒:“大胆狗奴才!你分明就是贪生怕死之辈!
平峰平湖平河三地囤兵共四十万,
大夏伪军向来防守得密不透风,岂会凭空消失,
轻易放弃?谎报军情论罪当斩,重者株连三族!”
斥候长面色惨白如纸,“噗通”跪倒在地,
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大帅明鉴!
将军饶命!小人率领旗下所有弟兄分五路,
经多方打探,敌军营帐内锅灶冰冷,马厩只剩空槽。
我等深入大夏境内百里,均不见一人踪迹!”
苏睁则是背着手,收起脸上的神色,给那名斥候长打了一个手势,
“你且先行退下,本帅自有定夺!”
“是,大帅!”那名斥候长顿时如逢大赦般,
跪在地上行礼后,便快速转身退出了帐篷。
这时,整个营帐内所有将领们纷纷沉默不语,
因为谁也不想做出头鸟,被苏睁训斥。
不过很快,还是有一名想要邀功讨好的将领,
对苏睁露出谄媚的笑容,“大帅,以末将之见,
会不会是大夏伪军因缺粮而临阵脱逃,
或者是畏惧我军之军威,......”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睁狠狠地瞪了一眼,
若放在平时,这名将领肯定少不了一顿责骂,
但此刻苏睁没时间理会他,只是冷哼一声,
一马当先火速走出了营帐。
“大帅,您这是去哪?”
帐营里的所有将领们,见状也连忙跟了出去。
苏睁大步跨出营帐,靴底碾过碎石发出脆响。
他径直走向马厩,解下缰绳的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
黑马感受到主人的急迫,昂首嘶鸣,四蹄刨地扬起阵阵尘土。
苏睁踩着马镫翻身上鞍,腰间佩剑随着动作撞出清越声响。
一名左军偏将,不解地问他,“大帅,您这是要去哪呀?”
“本帅,要亲自前往敌军营帐,一探究竟!”
“啊.......”,众人一听,差点没被吓尿,
你要亲临一线?要你少了一根头发,
我们这群人全都得遭殃呀!
\"大帅!\"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几名将领策马追来。
钟文才策马上前,勒住缰绳,面色凝重:
\"大帅,您万金之躯,岂可随意走出营地,
轻涉险地?若中了敌军埋伏......\"
话音未落,另一名将领也高声劝阻:
\"是啊!大帅,就算您要前往,至少带五百铁骑护驾!
平峰三城方圆十里皆是险地......\"
苏睁攥紧缰绳,头也不回:\"本帅纵横战场数十年来,
无数次冲锋陷阵未曾皱眉,
又何惧他那数座空空荡荡的军营?。\"
言罢猛地一抖缰绳,黑马如离弦之箭窜出辕门。
他身后的将领及亲卫队们慌忙举枪跟上,
马蹄声踏碎营地的寂静,扬起的尘雾中,
将领们望着主帅远去的背影面面相觑,
紧紧跟随,还不断地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生怕苏睁出了半点差池。
经过一番快马加鞭的飞驰,众人终于来到了平峰岭大夏军营。
黑马长嘶着骤停在营寨前,苏睁甩镫下马,
玄铁战靴重重碾进泥地。
腐叶混着碎石被踏得飞溅,靴底深深陷进半干的淤泥,
留下个边缘锋利的凹痕。
他左手按住腰间剑柄,缓缓地向前迈进。
只见,营地里横七竖八倒放着不少,还没烧掉的木柴,
一块块已经拆去帐篷的空地,其中还有一座破旧的帐篷并没拆走。
苏睁笑了笑,指着帐篷说道:“若不是此帐篷过于陈旧,
估计以大夏伪军的性子,肯定也得拆走。”
众人一听,也跟着笑了起来。
随后,他们又踩着散落的陶碗碎片继续向前行走,
靴底与瓷片摩擦出细碎声响。
坍塌的灶台底下,只剩一堆早已烧尽的木灰。
旁边歪倒的木架上,几截啃剩的兽骨泛着森白,
零星几根柴火被踩进泥里,断面处还留着新鲜的劈砍纹路。
转过拐角,满地马粪早已干涸板结,被马蹄踏碎后扬起呛人的尘灰。
草料棚只剩歪斜的梁柱,
残余的干草混着马毛被风卷着掠过苏睁脚边。
他弯腰拾起半截断裂的箭杆,
箭羽上的靛蓝色漆皮剥落大半,露出底下粗糙的木质理纹。
苏睁蹲下身,指腹摩挲着空地上交错的压痕。
经年累月的踩踏让泥土板结如石,
边缘处还残留着绳结勒出的细纹,每道压痕间距毫厘不差,
连马蹄铁的半圆印记都整齐排列成线——显然,
此处曾按严谨的营规扎营,即便撤离时帐篷被尽数拆走,
仍在大地上烙下秩序的印记。
“看这些压痕。\"他屈指叩击地面,闷响惊起几只蛰伏的蟋蟀,\"
营帐必是呈八卦方位排布,马道与箭楼间距分毫不差。
\"靴尖轻点某处凹陷,\"中军大帐在此,粮草囤积处背靠土坡......\"
话音未落,将领们已顺着他的指向望去,
只见空地间隐约浮现出往日营帐林立的虚影。
苏睁起身掸去衣摆尘土,目光扫过平整如砥的营区:
\"看来马良玉在行军扎营上面,花费了不少功夫。”
佩剑在暮色中划出冷光,他望着远处起伏的山峦,
\"但以他那中规中矩的性格,断不会无故弃守三城......
而在大夏军中,能轻易调动四十万大军之人,那就只有她!”
“大帅,您说的他是谁呀?”
钟文才不解地凑上前,着急地询问。
苏睁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淡淡地看向大夏京城方向,
“李婷婷!”
“李婷婷,这不可能,大帅,李婷婷不是已经死了吗?”
众将一听,纷纷摇头否定,
就连钟文才也苦笑一声,倔强地跟着众人不愿意相信。
“大帅,小人也不信,此次大夏的新任主帅是李婷婷,
首先李婷婷身为大夏皇后,
即使手握兵符但绝不可能出现在战场一线,
其次,李婷婷虽为皇后,却手握军权又是大世家族嫡女,
此等身份地位,怎会有人随意宣告她的死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