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树立的声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寒冰,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你还敢一口咬定钱没了?看看这些转账记录!时间、金额、流向,一清二楚!再看看这个Ip分析,你以为你做得神不知鬼不觉?你真当我们纪委是吃干饭的?把国家和人民当傻子糊弄吗?”
汪金宇起初还有些茫然和抵触,不耐烦地瞥了一眼那几张纸。
但当他的目光聚焦在那些熟悉的账户号码、精确到秒的时间戳以及那串触目惊心的金额数字上时,他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如纸,毫无血色!
他的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拿起那几张薄薄的A4纸时,纸张在他手中簌簌作响,仿佛有千斤重。
“这...这不可能啊...”
汪金宇语无伦次,额头上、鼻尖上瞬间布满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不可能?”
张树立乘胜追击,霍地站起身,身体前倾,目光如鹰隼般死死逼视着汪金宇,巨大的压迫感让汪金宇几乎喘不过气来。
“铁证如山!两个亿!够枪毙你几次了?!我告诉你汪金宇,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一条路:老实交代,是谁逼你这么干的?是怎么操作的?钱现在在哪里?!这是你最后的机会!坦白,或许还能争取个死缓!继续顽抗,只有立即执行死刑这一条路!说!”
张树立的最后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在狭窄的提审室里,也彻底炸毁了汪金宇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汪金宇“噗通”一声从审讯椅上滑落,直接瘫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双手抱头,发出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嚎啕痛哭,身体蜷缩成一团,不停地颤抖。
“我说...我全说!是肖钢玉!是肖钢玉那个王八蛋逼我的啊!”
汪金宇涕泪交加,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恐惧,“他单独提审我,关了监控和录音,他说他能想办法帮我把钱弄出来,答应事后分我两成!要是我不答应,他就让我在看守所里‘意外’死亡,还说我家里人也别想好过...我...我害怕啊!我当时只想活命...我就把账户密码都告诉他了!我糊涂啊!我该死啊!”
汪金宇断断续续,一边痛哭流涕,一边将肖钢玉如何威逼利诱他的详细过程,包括见面时的对话、承诺的分成比例、以及那些阴狠的威胁话语,都原原本本地交代了出来。
旁边的记录员运笔如飞,飞快地记录着这关键的供词。
张树立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疲惫表情,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拿到汪金宇这份直接指认肖钢玉的关键口供,再结合苏哲提供的强有力的技术证据,整个案件的证据链条,终于形成了完美的闭环!
......
拿到汪金宇签字画押的详细供词后,张树立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向市委书记丁家成做了紧急汇报。
丁家成闻报,又惊又怒,当即指示:立即对肖钢玉采取控制措施,要求其限期交代问题,并追缴全部非法所得!
不过,因为涉及到省管干部。
丁家成一边向田国富做了通报,一边告诉他,事急从权,京州市纪委已经先行行动。
现在请省纪委帮忙“指导”工作。
田国富听到丁家成的电话,不禁直翻白眼。
他知道,这种事情肯定很急,但也不至于急到连跟省纪委打个招呼的功夫都没有!
你京州市纪委在京州,我汉东省纪委就不在京州么?
十几分钟的空闲都没有?
无非是你丁家成贪功,想将这个案子揽在自己身上罢了。
不过,现在既然请了省纪委做指导,那自然是有分功劳的意思。
田国富倒也不太怪他。
不过...
田国富没敢耽误。
立刻安排秘书写了个简短的情况通报。
带着通报跑去找沙瑞金了。
这么大的事情,不告诉一把手,说不过去。
......
汉东省委大院。
沙瑞金办公室门口。
此时。
秘书小白见到田国富,立刻起身:“田书记,您稍等,沙书记正在接电话,我马上给您通报。”
田国富点点头,在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下,心里还在盘算着如何向沙瑞金汇报。
肖钢玉案涉及金额巨大,又是副厅级检察长官司,性质极其恶劣,必须第一时间让一把手掌握情况。
没过几分钟,小白从里间出来,恭敬地说:“田书记,沙书记请您进去。”
田国富整理了一下衣着,推门走进沙瑞金宽敞肃穆的办公室。
沙瑞金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批阅文件,见田国富进来,抬了抬手示意他坐下。
“国富同志,来了。”沙瑞金放下笔,目光锐利地看向田国富,“是为了肖钢玉的事情吧?”
田国富心中微微一动,看来丁家成果然已经抢先一步汇报了。
他连忙将手中的情况通报递了过去:“瑞金书记,您已经知道了?这是刚整理的简要情况。京州市纪委在调查其他线索时,意外发现了肖钢玉涉嫌利用职务便利,威逼利诱在押人员汪金宇,企图侵吞其海外退赃款两个亿的重大嫌疑。目前已经取得了关键证据和汪金宇的指认证词,丁家成同志那边已经先行对肖钢玉采取了控制措施。考虑到肖钢玉是省管干部,案情重大,特来向您和省委汇报,并请求省纪委介入指导,确保案件查办万无一失。”
沙瑞金接过通报,快速浏览了一遍,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眉头紧锁。
“丧心病狂!简直是无法无天!一个市的检察长,执法犯法,而且还是在这种敏感时期,打国家资产的主意!两个亿!
他肖钢玉的胆子是铁打的吗?!这说明什么?说明我们有些干部,已经彻底丧失了党性原则,沦为了国家的蛀虫!这说明我们的监督体系还存在漏洞,让这样的人掌握了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