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天澄澈，几缕薄云慵懒飘在天际，阳光碎落海面，漾起粼粼金箔。
巨大的轮船停在沉玉谷的渡口，达达利亚斜倚在船栏上，唇角噙笑，橙发在微风中轻扬。
“呦？醒了？”
他看向自船舱阴影中走来的人：
“比我想的要快啊。”
散兵半张脸藏在斗笠下面，整个人仿若笼罩在阴郁的雾霭里。
“刚好，等博士回来，告诉他，我不回至冬了。”
达达利亚走向他，笑容明朗：
“我们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有人去收拾。”
“好在博士毁了茶楼，那些实验体也不记得发生过什么。”
“这笔账，全都可以算在博士的切片和那条疯掉的鱼身上。”
“否则，这件事可真要和愚人众撇不开关系了。”
散兵声音低沉：“洛沐沐呢？”
“我怎么知道？”达达利亚摊开手。
“是不是和那个璃月人走了？”
“哪个璃月人？谁又没惹你，这么好的天气，你怎么还阴森森的？”
散兵微微抬头，紫眸宛若黑洞。
“啊！是那个璃月人啊！”
达达利亚立刻恍然大悟：
“我去找你的时候，沐沐、博士、空和降魔大圣都在。”
“博士不是还要让沐沐去拿魔神碎片吗？我就带你先回来了。”
“不过沐沐还真有可能和降魔大圣一起走了，”他耸耸肩，“谁知道呢？等博士回来，就清楚了。”
散兵的记忆，只停留在洛沐沐选择去救魈的那一刻。
朦胧的绿芒，碾碎了他最后一点不切实际的期待。
他居然以为洛沐沐有可能会选择他？
呵……
可笑。
同样是沉玉谷的清晨。
茶楼后面的密林深处却昏暗如夜，到处都弥漫着血色浓雾。
洛沐沐独自穿行期间，如同游魂。
颈间感知碎片带来的灼痛，每秒都在提醒他此行的目的。
可他思绪纷乱，唯一分给追寻碎片的半点心思，是朝痛感更强烈的方向机械移动。
还在没有浓雾的森林外围时，那个戴面具的执行官，简单介绍了自己。
他代号博士，位于执行官第二席，名唤多托雷。
听见这个代号，洛沐沐更加警惕。
他可以肯定，散兵口中那个想研究碎片的同事，就是眼前人。
“你还想要魔神碎片？”他问。
“六席告诉你……是我想要碎片？”
多托雷嘲弄一笑：
“没错，这是一个原因，起初，我确有此意。”
愚人众执行官按照实力排位，洛沐沐想不通多托雷为什么不自己收集去碎片，反而现在还想帮他收集碎片。
起初？
意思是现在不再想要了吗？
难道小七和多托雷说了什么？
散兵说过今天要回至冬。
如果违背女皇指令，晚几天再回，会怎样？
会引来女皇的震怒？会迎来同事更甚的排斥？还是会受到连执行官都闻之色变的刑罚？
无数答案闪过脑海，洛沐沐不敢强留散兵。
但他也不想让多托雷接近散兵。
莫名其妙的是，他还感觉自己曾见过多托雷。
“怎么？你也想去至冬？”
见洛沐沐仍执拗地挡在散兵身前，一副凶狠模样，多托雷看了眼他身后的密林：
“不想要碎片了？”
那一刻，洛沐沐只想让多托雷原地消失。
碎片什么的，与他无关。
两人僵持不下时，空和魈寻了过来。
当时，洛沐沐满脑子都是他们要带散兵去接受审判，更不愿让他们靠近。
谁知达达利亚也随后赶到，他才稍微放心地把散兵交了出去。
说来可笑……
达达利亚竟成了他现在最信任的人。
散兵的任务，是返回至冬。
而他的任务，是寻回碎片。
达达利亚走后，多托雷看了眼空和魈，对他说：“碎片的载体就在森林后面，真不需要我助你取回碎片？”
洛沐沐默不作声。
多托雷：“怎么说也是我救了你，你这般态度，是不是太失礼了？”
洛沐沐盯着前方，长睫扇动两下：
“……谢谢。”
“客气。”
多托雷唇角一勾：
“既然如此，我们至冬再会，祝你成功。”
洛沐沐不需要他的帮助，更不需要空和魈的援手。
多托雷早前说过，森林深处遍布血雾。
那是鳛鳛的血，腐蚀性极强。
只有他不会被其影响。
但即便没有血雾，对于收集碎片的事，他也不敢再让任何人参与。
未知太多，太过危险。
派蒙见他并无大碍，稍稍安心：“那……那我们就回去帮凝光了，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些啊。”
魈知道他和灵澈的契约，沉吟片刻，也选择尊重他的想法：
“万事小心，鳛鳛鱼神志已与魔物相差无几，紧要关头，切莫心软。”
“如遇危险，便呼我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