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虎跑了,再一次跑下山了,但这次江微尘没有阻拦。
他说过让张虎下山,自不会阻拦,但他还是会回来的。
仅花费两刻钟时间,张虎就跑回了家中,正在处理猎物的张峰正奇怪儿子怎么突然回来了,不是说年底才回来吗?
可不等张峰询问,进了家门的张虎直接就开始嚎啕大哭。
哭声引出了正在屋中缝制皮袄的张母及年幼的妹妹。
张父张母自是担忧不已,一个劲的安慰询问。
可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张虎哭得更凶了,半年多的委屈、苦痛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地方。
直到哭声引来了村中的左邻右舍时张虎这才抽咽着停下。
随后关起门来就开始诉说这半年多自己遭受了何等非人的待遇等等。
张母心疼不已,直言要上山要个交待,张峰却突然问道:
“虎子,你说那陈医师能控制飞禽走兽?”
张虎哽咽点头,张峰一拍大腿说道:“虎子听话,陈医师是有真本事的,八九年了,不求名不求利亦不求财,人品是没得说的。
他能收你为徒,那是你的福气,你半年多未回,在家中待一日,明日我送你回去。
记住,医术若学不会,那就将陈医师控制飞禽走兽的本事学到手。”
他娘的,自己冒着生命危险才能打到几个猎物啊,若是儿子学会了这本事,想要多少猎物都不是问题。
“爹,我不回去,我还中着毒呢,那老东西还要将我练成毒人,你得让他帮我解毒。”
张峰打量着儿子,看着不像中毒的样子,但想起刚刚儿子哭得那般惨,这可是出生以来第一次。
“虎子,明天我送你回去,至于毒……我会询问陈医师的。”
张虎看着老爹,知道不能指望老爹了,听到那老东西能控制飞禽走兽后,老爹的目光就变得前所未有的亮。
至于什么询问,那老东西只要来一句不会危及他性命,到时候自己老爹肯定会被随意几句话打发了。
张虎只得扑到母亲怀中,哽咽道:“娘,我不回去,我在山上简直生不如死。”
“好,我儿不想去那就不去,什么医术,控兽,我儿不想学咱们就不学。”张母不断拍打着儿子后背宽慰着。
“慈母多败儿。”张峰怒道:“人家陈医师不图咱们任何好处,愿意传授虎儿本事,如此天大机缘岂能说不去就不去?”
被丈夫呵斥,张母一时也没了话语,只是心疼的拍着儿子。
张虎心有戚戚然,老爹靠不住,娘还不敢反驳老爹的话语。
本想下山诉苦,让爹娘上山,让那老东西给自己解毒,但如今看来家里没一个靠得住的,他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第二天一早,张峰早早起来,带上新鲜的猎物,就准备送张虎回去。
可张虎死活不愿,张峰打算强行拽也要拽上山,可一个不注意,竟被儿子一把甩开,连退几步才停下。
看着自己儿子,张峰笑道:“好小子,才拜师不到一年就有如此力气,果然长本事了。”
“爹,我不回去。”张虎抱着屋前的果树,说什么也不想回去再受罪。
张峰有些生气了,从篱笆中抽出竹片就开始打。
可那点疼痛与药浴及体内毒素爆发的剧痛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几竹片下去张虎吭都没吭一声,张峰暗道,这小子才上山不到一年,变化竟然这般大?气力大增不说,也没了寻常孩童般的稚嫩。
看出儿子变化的张峰更加不会让张虎待在家中了,绑都要将他绑上山去。
可在拉扯中,张虎被竹片划破的皮肤流出了鲜血。
张虎挣扎甩动之下竟将血甩到了正说话的张峰脸上和口中。
旁边心疼的张虎心疼的护住张虎,第一次大叫道:“姓张的,我儿都被你打出血了,他不想去那就不去。”
张峰也注意到张虎手臂之上被竹片划出的伤口已是血红一片,一时间没再动手。
“罢了,你想在家那就在家待几天,我去找陈医师说说。”
张峰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几滴血,重新拿起一旁准备好的猎物就要出门而去。
可刚走两三丈,突然感觉胸闷气短,头晕眼花,踉跄几步后竟是一头栽倒在地。
“娘,爹摔倒了。”张虎年幼的妹妹指着前方叫道。
正在给张虎止血的张母闻声抬头叫道:“姓张的,你有事没事?”
音落不见回应,母子二人连忙上前,张虎看到了父亲嘴角未擦干净的血迹。
张虎连忙蹲下,又是把脉,又是探查,随后焦急道:
“毒,爹不小心吃了我的血,我的血有毒。”
他自己没事是因为那老东西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给他吃一颗丹药。
丹药护住了心脉,而师姐又天天给他煮药膳补充元气,双方处于对抗中。
张母听到丈夫中毒,连忙焦急道:“虎子,快给你爹解毒。”
张虎看了看昏迷的父亲,这毒他解不了,起身焦急的向着儋耳山跑去,速度竟比来时快了许多。
一刻钟之后,张虎人未到,声音率先传来:“师父,我爹中毒了,求您救救他。”
院中,江微尘闻声,神识蔓延而去,三公里外,张虎家中的情况清晰传回脑海。
看着面庞发黑,气息若有若无,随时可能要断气的张峰,江微尘有些诧异。
张虎体内的混合毒进入他人体内,竟也能吸收他人元气壮大。
这毒若是继续变异下去,大有可为啊,看来有必要想想怎么培养张虎体内的毒了。
江微尘收回思绪,心念一动,神识范围之内,意境瞬间降临,随后强行操控天地之气为己所用。
这张峰没有丹药护心脉,亦没有张虎经过药浴强化的体魄,再不救他可就要死了。
火急火燎的张虎跑入院中,再次求江微尘救他父亲。
见师父无动于衷,张虎只以为师父不肯,直接跪下祈求道:“师父,只要您救我爹,我什么都答应你。”
他爹刚吞下血液片刻就发作晕倒,可见如今那毒有多强烈,耽搁不起。
“师父,求您了!”张虎连连磕头,不断祈求。
转眼半刻钟过去,就在张虎要放弃,准备找师姐帮忙时,江微尘轻呼了口气。
这变异的混合毒太难缠,犹如附骨之蛆,好在量不多。
江微尘看着额头叩头叩得通红的张虎,笑道:“我本以为你再次上山要等到毒发之后由你父亲送来,没想到你才下山,这就主动来了。”
听到师父的声音,张虎没心思想话中之意,连忙再次祈求道:“师父,求您救救我爹,我什么都答应你。”
江微尘起身回屋,片刻后将一个瓷瓶丢给张虎。
“回家后先放毒血,再每日服用一粒补元丹,三日后你爹就会无恙。”
张虎疑惑,毒已扩散周身,这情况怎么放血?
“去吧,回家后你自然就知道怎么放毒血了。”
张虎虽然不解,但还是叩头道:“多谢师父。”
江微尘点头,笑道:“记住你刚刚说的话,三天后回山开始服毒。”
闻听此言,张虎身体打了个冷颤,想要逃避,可又想起刚才的话语。
信守承诺这点他自识文断字开始就记住了,且他也逃不掉。
听师父刚刚的话,就算他不为了父亲上山,之后也会因毒发被送上山。
“我知道了,师父。”张虎声音有气无力。
赶回家后,张虎见父亲竟已经醒来,面色虽苍白,但已没了中毒的迹象。
“爹,怎么回事?你怎么好了?”
这周边除了师父外,再也没有厉害的医师能解这毒。
张峰有些虚弱的回道:“我也不知道,你娘说一刻钟前突然有无数气流涌入我体内,然后我面色就开始好转,随后就被你娘叫醒了。”
张虎越听越迷糊,怎么这么诡异,可突然看到父亲乌黑的大拇指。
在山上时他还疑惑怎么放毒血呢,可没想到毒血竟被逼到了一处。
“娘,我师父来过吗?”张虎问道。
张母摇头,“没人来过。”
张虎更纳闷了,没来过怎么会知道父亲的情况?而父亲的毒又怎会聚集一处?
张虎想不通,只得内心叹道:那老东西越来越神秘了,在三公里外的山上竟然能知道这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