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伊塞勒恢复了情绪,巴尔和菲亚回到伊塞勒身边。
“发现什么了吗?”
伊塞勒点了点头,她把哈桑留下的信交给了两人。
“这是?”
“我父亲在与黑潮同化前给我留下的信,大意是他对我的亏欠和一些事情的真相。”
“你原谅他了?”
“他已经魂归天际了,不原谅又有什么办法呢?”
“看开了就好。”
“嗯。”
“所以哈桑在人生的最后与黑潮同化,并且把黑潮吸引到这座塔里让你封印了?”
“应该是吧。”
“黑潮应该就此消失了吧。”
“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伊塞勒收回信封的时候,上层突然传来消息。
“呜哇!有黑潮!”
一听到有黑潮,三人立刻动身返回98层。
“黑潮在哪?!”
巴尔快速跑到菲利亚身边,他注视着四周,妮娅在巴尔身后指着通往上层的洞口。
“在那,我看见有黑潮从上方落下。”
“啧,不是应该彻底消失了吗?”
巴尔盯着洞口,确实有几滴液体从上层落下,并且液体有增加之势,洞口处的液体渐渐从滴落变成水流。
“不好,有大规模黑潮正在向我们袭来!”
坐在地上休息的格雷皱着眉头,他在最初发现洞口有液体滴落的时候就用魔法去探查。很快格雷的话就应验了,落下的液体流量快速增加,很快就从水流变成了水柱。
“啧,都在原地不要乱跑!”
菲亚立刻展开结界,黑潮很快填满了99层,并且从99溢出到众人所在的98层。所幸菲亚已经借着对黑潮封印的研究创造了专门用来抵御黑潮的结界魔法,黑潮渐渐灌满98层,众人可以活动的空间只剩下菲亚用来抵御黑潮的半球形结界了。
“菲利亚,准备用传送魔法带我们去最开始的连廊!”
“知道了!”
菲利亚咏唱着传送魔法,可是事情并不总是顺从人意。
“菲利亚,小心!”
小月察觉到了一丝危险正在靠近菲利亚,她赶紧抱起菲利亚躲开,等她回头时,原本菲利亚站着的地方多出了一把断剑。
同样的遭遇不只有菲利亚,菲亚和格雷也受到了同样的攻击,只不过妮娅和巴尔用自己的武器挡住了断剑。
“对使用魔法的人进行的精确打击吗?”
巴尔注意着四周,他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从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方向袭来的断剑。
“巴尔,我有一个办法。”
伊塞勒展开了翅膀,这回她的翅膀变成了众人记忆中见过的六翼。
“伊塞勒,你要干嘛?”
“既然父王可以同化黑潮并将黑潮禁锢,那我应该也可以。就让我去吸收黑潮,为大家争取一线生机吧!”
说着,伊塞勒便准备飞出半球形结界,巴尔一把抓住伊塞勒的手臂不让她离开。
“不行,我不允许!”
“可是……”
伊塞勒刚要甩开巴尔的手,一个女声从四面八方响起。
“伊利斯,你做不到的。”
“是谁!”
巴尔摆好架势,他的身后已经漂浮着几把投影武器了。
只见结界不远处产生了一个旋涡,所有的黑潮都在向那个旋涡涌去,众人纷纷用武器插进地面来避免自己被那个旋涡吸入。
“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我的……半身。”
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位与伊塞勒几乎完全相同的女人,同样的金发,同样服饰,同样六翼,只是她的翅膀是完全漆黑的。她手中的剑也是一把断剑。
“半身?”
伊塞勒不解的看着对面那个与自己有着相同外貌的女人。
“想知道为什么你无法像那个愚王一样同化黑潮吗?我来告诉你吧,同时也该打破你对未来的幻想了。
为什么你身上会有封印?
为什么你随着封印的解除,能够支配的魔力越少?
为什么你的身体年龄会极其年轻?
答案只有一个。
伊利斯,现在的你只是我所分离出的分身,你与他们的相遇全都是我一手策划的。
是我让漂浮在云端中的阿维林达现世,也是我把分离出的你扔向大海,同样也是我让海底的那头独角鲸发现了你。你从诞生到现在所经历的一切都是我为你策划的。只是你对你自己使用了封印,因为这些封印是你延续寿命的手段,当封印解除,维持你存在的魔力得到释放,届时你将不复存在。”
“你说这些是想做什么?”
巴尔用剑指着面前的女人,他现在已经出离愤怒了。
“做什么?我的目的自始至终只有一个!那就是彻底剿灭黑潮!”
“我是……假货?”
在人群中的伊塞勒迷茫了,她的身体开始颤抖。
“怎么可能呢,我是真实存在的!你才是黑潮捏造出来的!”
“深陷在被我植入的记忆中了吗?也罢,也就让你们一同见识一下真正历史吧。”
黑翼的伊利斯挥舞着断剑,她咏唱着古代文字的咒语。一段记忆进入了众人的脑海中。
————
这是黑潮肆虐的时期,此时的伊利斯已经是踏上征途很久之后的圣女。
“又失败了吗?”
伊利斯无力地跪坐在一栋建筑上,索兰达勒的地面国土已经被肆虐的黑潮吞没。她的身边早已没有了队友,该保护的民众也一个都没救下,但是她没有放弃。
“既然如此,那就只有这招了。对不起,欧兰。我原本发誓不会动用这招的,现在我要失约了。”
伊利斯拔出自己的剑,她的剑身布满裂痕。肆虐的黑潮仿佛察觉到了伊利斯的企图,无数的怪物从黑潮中出现,他们有着与伊利斯没有救下的百姓相同的面貌,其中甚至有她曾经一同并肩作战的队友。
“加入我们吧,圣女大人。”
“你这带来不幸的魔女!”
“伊利斯大人……我还不想死……”
“伊利斯,做你该做的事吧。”
在无数黑潮制造的怪物中,伊利斯看见了欧兰的身影,他笑着看向伊利斯,点头同意着伊利斯要做的事情。
“谢谢你,欧兰。”
伊利斯用布满裂痕的剑将所有黑潮生成的怪物斩杀,随后她将剑插进黑潮中,黑潮顺着她的剑被她吸入。
“既然黑潮是纯粹的魔力,那我把你们吸收了不就可以吗?”
伊利斯苦笑着,她说得很轻松,只是吸收黑潮需要承受的代价极大,她的人性会逐渐消失,思维也会逐渐转变为黑潮的想法,同时与黑潮的融合也会对她的的肉体产生极大的痛苦。
吸收完地面上的黑潮后,伊塞勒望向天空,她感应到那座漂浮在天空的城市也出现了黑潮。
“还不能……就此停下……”
伊利斯用剑撑起自己的身体,她展开了已经被黑潮染黑一半的六翼飞向最后一处出现黑潮的地方,天空城市阿维林达。
当伊利斯来到阿维林达时,这座城市的黑潮已经被人封印,但是城市里的居民已经全都不见了。她察觉到颠倒塔那边还有黑潮的反应,于是她迈着蹒跚的步伐一步一步走向颠倒塔。
“这就是最后的黑潮了吗?与地面相比还真是少啊。”
伊利斯苦笑着看着颠倒塔,她解开了颠倒塔大门的枷锁,同时她用自己的身体去吸收着塔内的黑潮。当她来到最底层时,王座上的男人已经变成怪物,那封哈桑留下的信是怪物一直在保护的东西。
“这就是你的选择吗?父王。”
在杀掉哈桑变成的怪物后,伊利斯吸收了全部的黑潮,她感到疲惫,一股困意涌上大脑。
“也时候休息一下了。”
她躺在颠倒塔底层的地板上,用哈桑的魔法把颠倒塔沉入云端后,她闭上了双眼。
伊利斯确实用自己的生命封印了黑潮,在漫长的时间里,她的意识一直在与体内的黑潮抗争。她抵御了黑潮一次又一次的诱惑,可是纵使一个人的意志再坚定也终有磨损的那一天,就如同滴水终将穿石,绳锯必定木断。
“哼,想要我这副躯体?行,就给你吧。但是你无法让我对你屈服!”
伊利斯用最后的秘法将自己所剩无几的人性分离出来变成了一个分身,她为了能够让分身坚持足够长的时间,把自己的力量和记忆植入到分身中并加以封印。最后她怀着期望将分身投向那个她无法等到的未来,直到这个分身带着一众勇者再次回到这里。
————
“你要牺牲自己?”
最先醒来的妮娅用大剑支撑着自己,她刚开口便被黑翼的伊利斯打断。
“你叫妮娅是吧?你很坚强,我很羡慕她。她现在叫伊塞勒吧?真是个好名字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
“只有你看到的才是真正的历史,我希望你能记住,我们也曾经活在过这个世界上。”
“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黑翼的伊利斯摇了摇头。
“黑潮与我融合的太久了,我坚持不了多少时间了。我不希望黑潮再次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同为圣女的你应该能理解我吧。”
“只有战斗了吗?”
“战斗吧,不战斗就没法生存。”
此时,众人纷纷从被伊利斯捏造的虚假记忆中清醒过来,在那段记忆里,黑翼的伊利斯是一个被黑潮腐化而堕落的人,他们盯着黑翼的伊利斯。
“都醒了吗?你们的选择是?”
巴尔拔出长剑,剑尖对准黑翼的伊利斯。
“伊塞勒是我挖到的人,就算她不是真的又怎样?她的决心和努力我都看在眼里,你无法否定她的存在。”
最后醒来的伊塞勒站起身,她展开了洁白的六翼。
“伊利斯,你曾是索兰达勒的圣女,但是你已经堕落了,现在该被打败的人是你!”
“说得好!”
黑翼的伊利斯举起断剑,这场发生在空中都市的决战就此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