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房里关着灯,但猫的眼睛能看清黑暗中的景物。它吃惊地发现,那人原来是林苫!
他要干什么?猫本能地向旁边床上的小霞望了一眼,只见她睡得很死,她睡觉一向较沉,今天好像尤其如此!
林苫一步一步慢慢地向猫走来。
此时猫却是出奇的冷静,它想不管林苫要对它采取何种行动,它决定不作任何反抗,当然它也无力反抗,只能听凭事态发展。
同时,猫心里又想,如果林苫真的杀了它,这对女主人来说,倒也是一个解脱,她可以全心全意毫无牵挂地从启造物容器造一只新的超能力小猫,此刻小奇猫反倒祝愿女主人能取得成功,但唯一遗憾的是,猫不能再帮助她了。
那么,小霞有可能会被追究责任,可猫觉得自己也不能为她辩护了。唉,当初让她来侍候自己,纯粹是为了帮她,可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到底是祸是福?
林苫已经把手伸进毛毯,大概为了防止猫的抓咬,他的手上带着皮手套。他一把精准地紧紧握住了我的嘴,显然是怕猫发出声音或咬人,因此,他握得如此之紧,几乎要令猫窒息,颈部的伤口被牵动而发出剧痛。
但猫忍着,一动不动,顺从地被他从毛毯中拖了出来。他那只手始终握着猫的嘴,另一只手抱起猫,走出了房间,丝毫没有惊动另一张床上的小霞。到了门外,他把猫塞进他的大衣里,但那只手仍然紧紧捂住猫的嘴。
“别担心,别乱动,我不会伤害你的。”他轻声对猫说着,腾出一只手轻轻关上了房门。
他顺着走廊走到楼梯口,下了楼梯。他没有走大门,而是穿过西厅,再走过一条走廊。他大衣的胸口敞开着,所以,猫在他怀里仍能看到外面。
连日来,这家里的人都很劳累,所以,夜里一个个都睡得很沉。走廊尽头的一扇小门没有上锁,林苫轻轻把门拉开,走了出去。
门外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轿车,猫一眼便认出,这是青柳常开的车。车内的人把驾驶座旁边的门推开了,林苫一弯腰钻进车中,立即拉上车门。青柳正一脸紧张地坐在驾驶座上。
“胆小鬼,看我不是把它抱出来了吗!”林苫不无得意地冲青柳说,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把捂住猫嘴的手松开了。
猫这才大口地呼吸着。
“喂,你听着,”林苫拍拍猫的脑门,“你该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的。我很爱我的妻子,我需要保护她,我有责任这么做。遗憾的是,我妻子总是执迷不悟,到今天她还不肯相信,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益的,她必须着手重新造一只猫,而只要你待在我家里,她就不会对你放弃幻想,这对她很不好。我也不忍心这么做,可又有什么办法呢?不过你放心,我和我妻子一样爱你,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要把你送到一个我妻子看不到你的地方,你在那里的生活跟在我家里一样好,我和青柳、小霞时常会找机会来看你的,等到你的女主人造出了新猫,我们再把你接回来。所以,我这么做对我们大家都有好处,你说是不是?”
猫沉稳地点点头。
“好。”他满意地点点头,“那么,你要配合青柳,别给他制造麻烦,明白吗?”
猫点点头。
“说话要算数啊!”他严肃地叮嘱了一句,随即转向青柳,“现在可以了,你把包拿出来,把它装上,你是怎么搞的!”
青柳慌乱地抓过脚边的一只黑色皮包,张开了包口。
林苫把猫塞进包里,随即拉上了包口的拉链。随后,猫感觉到这只包被塞在了青柳脚边。
猫还听见林苫小声嘱咐青柳:“你把发动机开大一点,以防它发出什么声音被人听到。胆子放大一点,怕什么?门口的卫兵不敢盘问你的。也不用担心小霞,我会帮她想办法解脱责任的。你千万给我小心,别在路上出任何事!”
说到这儿,林苫的声音压得更低了,“我再说一遍,到了城外,尽可能离城远一点下手,看准了没有人,就快速处理,连包一块儿处理掉,要干净利索!完事以后不用回来了,直接去我的办公室等我。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青柳的声音在打颤。
“好了,我得回去睡觉了,不能让我妻子发觉。”
随着车门一开一关,林苫的脚步声进屋去了。
青柳发动了汽车。
猫马上感到汽车起动了,行驶了一小会儿又停了下来,它听到青柳说:“殿下有紧急公务让我去办,快打开大门。”
大铜门发出沉重的移动声。
汽车又开动了。
开了好一会后,青柳把包上的拉链拉开了:“我不想把你闷死。”
猫把脑袋钻出包外,大口地呼吸着,感激地看着青柳。
青柳掏出一支烟点上,专注地开着车,说:“我很抱歉,我必须执行我主人的命令,你知道,我没有自由……对不起了!”
猫茫然地把目光转身车窗外,由于它在座位下面,我只能看到窗外路旁的一些高屋和天空,此时,天有些蒙蒙亮,路灯还在发出昏黄的光。
猫的心里依然平静如止水,它对生死早已不再挂怀。
“我知道你对我不错,要是没有你,小霞也不会有今天,我和小霞都将很悲惨,可是,如今你有了难,我们却不能帮助你。”青柳又续上一支烟,使劲地吸着。
猫看着窗外的景物,就知道他把车开得飞快,此时路上的人和车都极少。
“唉,要是你现在能突然开口讲话就好了,我就马上可以把你送回去了,可是……唉!”他烦恼地用手掌敲着方向盘。
传来了警笛声,而且这声音开始刺耳地跟踪过来。
“他妈的,真见鬼!怎么这种时候还会遇上他们?”他嘴里骂着,身子前倾注视着反光镜,接着就用手轻轻一按我的头,“对不起,只好又委屈一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