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终于把袁河说动了,两人止住争论,一起静静等待最后的成败时刻。
袁山看着病床上的自己,袁河则紧紧贴着袁山的灵魂,心里默默祈祷实验能够顺利进行。
一串频率固定、踩在人心尖上的诡异“滴滴”声从房间四面八方的喇叭里响起,房间里的医馆人员一下子忙乱起来。
“还是和从前一样,身体与机械连接处发生了排异反应,止不住血!”
随着这声急切的声音响起,袁河看到一缕金色细线从木回风繁复结印的双手间流向病床上袁山流血不止的伤口处,在躯壳与机械臂之间穿梭起来,就像缝合破损的衣物那样。
在金色细线将袁山带着温度的躯壳与冷冰冰机械臂融合时,房间内的“滴滴”声也随着情况好转而渐弱,最后甚至消失了,只留下一房间面面相觑的医馆人员。
“你做了什么?情况竟然稳定了!”一个年迈的老研究员惊喜地问。
“我?我......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本来是想给他打之前的药剂的。”年轻的研究员茫然地举着握着手术刀的手,困惑地说。
“不管了,这将是我们的实验第一次成功地度过这个危险阶段,准备进入下一阶段。”
在结界内的木回风结束施法,才从紧张的专注中抽离,拿过沈知递过来的手帕,抹去沁出额头皮肤的汗水,转头看着袁山说:“袁山兄弟,准备回到躯壳吧。接下来要做的是重建你控制手臂的神经网络,过程可能会有一点难受。”
“我准备好了。”袁山跃跃欲试地回答,在踏出结界前,他回头笑着向袁河说:“阿河,我们待会见。”
袁山从善如流地顺着金色细线的牵引,躺在与躯壳重合的地方闭上眼,感受着意识内空无一物的黑色。
因着对木回风的信任,他耐心地等待着变化。最先出现的是对周围声音的感知,身边医馆人员忙碌的脚步声从模糊到逐渐清晰地被他听到。
其次出现的是皮肤知觉的恢复。
“这可真难熬!”正感受着医馆人员一针一线地将他的皮肉与机械臂缝合起来的袁山闭着眼想。
大概是用了麻沸散的药剂,所以袁山感受到的动静说不上疼痛,但那种被针线穿透皮肉的想象画面就足以令袁山抓狂。
然后是嗅觉登场,他闻到各种刺鼻的气味——也许就是“麻沸散”——充斥在鼻腔,令他忍不住要打喷嚏。
最后,他确实成功地打出一个轻而虚弱“喷嚏”,睁开了眼。
刺眼的白灯罩在他的正上方,中间有多颗人头攒动,目光一致地望向他,特别是其中一个胖乎乎的人发出了尤为惊讶的呼声:“他怎么醒了?我明明用了足量的麻沸散,足以让他睡上三个时辰,这才过去一个时辰不到!”
“别大惊小怪了,在这场实验里,奇怪的事还少吗?”另一个人打断惊呼,继续沉稳地缝合袁山的伤口,并吩咐道:“胖虎,快来看看这人的意识情况。”
“是,副组长。”胖乎乎的研究员被点名——尽管这只是绰号,立刻收敛神色上前检查。
他拿出百分百的职业态度走到袁山病床前,伸出一只手在袁山眼前试探性地摇晃。
“看着我的手。”
袁山虽然不明白这人要干什么,但还是好心情地配合起来。
“这是几?”胖虎又伸出三根手指问。
“三......”袁山颇为不解,但仍然积极配合,毕竟恩人说了接下来要进入重建连接手臂神经的阶段,好好配合总是没问题的。
“副组长,患者意识清晰。”
“好。”为袁山缝合伤口的年轻研究员缝完最后一针,打好结,剪断多余的手术线,站起来看着袁山,郑重地说:“袁山,恭喜你成为第一个度过机械臂植入阶段的患者。”
“第一个......”
无论是结界内的袁河,还是结界外、病床上的袁山都忍不住嘴角抽抽,心中暗自庆幸暗中有高人相助,否则估计不会有幸成为第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