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有要事禀奏!...”
太医着急忙慌地进殿,噗通一声跪在了殿前,瞧着满殿黑压压的人群,心里不禁有些紧张。
“朕这议政的金殿,若非十万火急之事,医官可是进不得。
你这般贸然上殿,若禀奏的事不够大,可是吃罪不起,还不快如实禀奏!”
司战野瞧着太医战战兢兢的模样,却故作威严,他想震住那帮大臣们的聒噪,让他们好生听太医的禀奏。
“启禀陛下,申良娣已脱离危险,目前已然苏醒!”
太医忙将喜讯禀奏出来,声音掷地有声,想必殿上众人都听得清楚分明。
“哦?!...你此话当真,申良娣身子无碍了?...”
司战野虽然心中有数,此刻却故作惊讶地问道。
他观宴席那晚的情景,觉得申凌雪自己的嫌疑更大。他清楚申凌雪定不会拿自己的性命随意玩笑,所以此番中毒危重,多半是虚张声势。
“回陛下,娘娘精神恢复得很快,微臣观之,只需好生休养,假以时日定可康复。”太医又如实禀奏了一番。
“各位爱卿可听清了,申良娣身子无虞了。
这几日为这点小事闹得沸反盈天,朕这金殿都快被诸位掀了,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
司战野听了太医的禀奏,忙震怒地质问。
殿上一时鸦雀无声,但这般静默只持续了片刻,便有大臣跳了出来。
“陛下!...此番申良娣虽未殒命,尚未酿成难以挽回的惨祸,可太子妃与太子成婚第二日,东宫便发生此等祸事,足见太子妃德行有亏、善妒成性。
我大宸如何能有这般德行的储妃,将来若母仪天下,岂非万民之祸?!”
司战野生气地瞥了一眼御座之下,又是那该死难缠的左相。
“左相真是心系社稷万民啊,朕十分感佩。
可此番祸事尚无定论,左相这番言语岂非下了论断?”司战野忙质问。
“这...此事显而易见,眼下除了太子妃,谁又会对申良娣有这般恶意?
难道申良娣会自己将自己害到这般危重的险境不成?...”
左相狡辩起来,功夫真无几人能及,申凌雪能有这般忠实的朝臣追随,且还这般位高权重,难怪如此有底气,宁可待在宫中搅风搅雨,也不屑于一刻安稳平静的日子。
“左相也算‘德高望重’的老臣了,说话如何能这般儿戏?
这谋害之罪,没有十足的证据,如何能论断?
怕是左相对太子妃成见太深吧!
太子妃毕竟年轻,这才刚与太子成婚,如何能事事周全。
朕观太子妃只是有些孩子心性,秉性还是纯良的,左相方才的话说得太重了!”
司战野这会儿平静了些,干脆与左相打起了“太极”。
“那依陛下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置论断?
已然拖了这些时日,申良娣更是险些丧命,此事若没个确切的说法与交代,恐怕难以服众。
皇家无家事,后宫乃天下万民的表率,如此恶劣的行径若不能得到应有的处置,恐怕会令我大宸的万千良善百姓心寒啊!”
司战野听着左相的一番说辞,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什么冠冕堂皇的屁话,连百姓万民都给搬出来了。
不过,司战野坐在龙椅上大半生,什么荒唐可笑之事没见过?眼下不过一场闹剧而已。
“那依爱卿之见,朕眼下该如何给出论断与说法?
依了爱卿的意思,下废太子妃的诏书?!...
太子大婚不过三四日光景,宫中的彩绸都还未来得及撤呢,爱卿就逼着朕下诏书,逼太子休妻,岂不是让天下看朕与太子的笑话?!”
司战野看似平静,语气却威严果决,此刻不怒自威。
“再说,爱卿方才的论断再真切,不过是推测罢了。
太子妃的废立涉及国本,朕还没老迈到如此昏聩,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胡乱下废立诏书!”
司战野将话说到这般地步,就是想让左相尽快闭嘴。
太医上殿之前,他尚没这么足的底气,眼下情势变了,既然确定申凌雪性命无忧,他想将那晚的事不了了之的想法,便差不多可以板上钉钉了。
可左相还是不知死活一般地不依不饶:
“可是,将一个德行有亏的女子勉强按在太子妃的位子上,岂不是于大宸国本更有害?
这并非臣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朝上众多同僚一致的意见,望陛下三思啊!...”
“臣附议,望陛下三思!...”
“臣也附议,请陛下三思!...”
“......”
一时间,殿上又跪了一大片。
司战野的怒气一下子腾起几丈高,一时没处发泄。
他今日在殿上已经震怒过了,再发泄怒气不但于事无补,反而有损君威。
情急之下,他瞧见司景煜今日似乎太安静了些,竟然一声未吭地站在朝上,让他一个人对着群臣唱独角戏,心里更气了。
“太子!...太子何在?!...”司战野大声唤道。
司景煜此刻脑中正天人交战,他方才一直在纠结要不要说话。
本来朝上众臣的话,他自是一句都听不顺意,分分钟就能与人杠起来。
可他见司战野的态度,好歹算是向着璃月的,便低调地保持沉默,没急着站出来与群臣对抗。
此时突然听见司战野的召唤,司景煜可算是避无可避,只能出列应道:
“儿臣在!...请父皇垂训!...”
司景煜的态度很是谦恭,自从宴席那晚,他这几日的光景委实难熬。
“太子好生悠闲啊,你东宫之事好似全然不在意。
方才众位大人所言,太子有什么意见,不妨开开尊口!
这几日上朝半死不活的,朕还以为太子失了魂呢!”
司战野结实地怒斥了司景煜一番,看着他的眼神却很是期盼,就指着他能言辞激烈地,将那些老东西的气焰给喷回去。
“众位大人方才所言,儿臣委实听不明白,心里既疑惑又愤慨,且十分委屈。
儿臣故而心情低落,一时不知该如何应对,只好沉默,望父皇体谅宽宥!...”
司景煜一脸失意落寞地回道,那神情让司战野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