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果的身影消失在空间裂缝中，普罗米修斯的投影还悬浮在原地，她微微转动脑袋，似乎在确认舰长室已空无一人。
她的电子音依旧平稳无波，却少了几分对指令的机械应答，多了丝类似“复盘”的轻声喃喃：“数据更新：检测到主人秦白果行为逻辑——表面遵循‘让他人自我确认’的选择，核心驱动力包含‘对裂界的探索兴趣’。此前记录中‘主人存在目标与梦想的茫然’，需补充修正：主人并非无目标，而是其目标指向‘未知领域的探索’，而非传统认知中的‘守护’或‘夙愿’。”
普罗米修斯闪烁了两下，像是在处理新录入的信息，随后又补充道：“进一步分析：主人对力量的关注、对裂界的兴趣，均指向‘超越现有力量边界的未知’。此前的‘心情低落’，或为现有环境缺乏足够探索目标所致。
结论：主人喜欢感兴趣的事物，且该事物具备‘高未知性’与‘高探索价值’特征。”
说完，她的投影缓缓收敛，虚拟文件与餐桌旁的餐具一同被操作系统自动收纳，舰长室内恢复了寂静，只留下那句机械的分析，仿佛在为秦白果方才的“狡黠”做着最客观的注脚。
……
空间裂缝在天命浮空港的停机坪边缘悄然闭合，秦白果的身影刚站稳，凛冽的高空风就卷着金属与能源的冷冽气息扑面而来。
由于时差的原因，此刻的长空市刚刚还是清晨，可在天命总部这边却已经是深夜。
只不过，此刻的他早已不凡，不仅不感到寒冷，还特意放大了自己的感知，让自己能够听清周围的一切。
他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领，目光扫过停机坪上整齐排列的天命制式战机——银白机身泛着冷光，机翼下的武装模块隐约可见能量流转的淡紫色光晕，只比自己休伯利安的训练机型略显单薄的作战质感。
顺着悬浮步道往里走，浮空港的穹顶玻璃将天际的云层滤成柔和的白，下方的输送轨道上，载着物资的悬浮舱正平稳滑行，偶尔有穿着浅蓝训练服的女武神列队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通道里敲出规律的回响。
秦白果放慢脚步，指尖无意识擦过步道旁的防护栏，触感冰凉且带着细微的纹路——这是天命特有的合金工艺，比他记忆中的材质有所变化，却能抵御虚数能的侵蚀。
就在这时，他斜前方两名抱着设备箱的女武神就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留着短发的女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同伴，眼神往秦白果这边扫了扫，声音压得很低：“哎，你见过他吗？不是咱们总部的制服吧？”
另一个扎着低马尾的女武神顺着她的目光看过来，眉头轻轻皱起：“没印象……天命的访客不是都要走登记通道吗？他怎么直接出现在停机区了？”
两人的视线在秦白果身上顿了两秒，又飞快移开，抱着箱子快步往前走，私语声却没完全压低：“会不会是其他支部来的？可制服样式也不对啊……”
秦白果没在意，继续沿着步道往里走。路过一处休息区时，三名坐在长椅上喝补给液的女武神突然静了下来。
其中一个穿训练服的女生悄悄指了指他的背影，嘴唇动了动：“你们看他的气场……不像是普通工作人员，会不会是科研区来的新顾问？”
“不像啊，科研区的人都穿白大褂，他这衣服看着更利落，倒有点像……”另一个女生话说到一半顿住，眼神里多了几分疑惑，“而且他走路的样子，一点都不紧张，好像对这里很熟？”
“可我问了其他人，今天没说有外来人员访问啊……”第三个女生小声嘀咕着，目光追着秦白果的身影，直到他拐进另一条通道，才又跟同伴咬起耳朵：“该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要不要跟安保说一声？”
刚拐过弯，秦白果就撞见两名推着仪器车的女武神。
两人显然没料到会突然遇到人，手忙脚乱地稳住车，抬头看到秦白果时，眼神里满是茫然。
“请、请问您是……”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武神犹豫着开口，语气带着不确定，“是来对接设备的吗？我们是负责监测区的，没收到通知说今天有协作人员……”
秦白果冲她们点了点头，刚想说“只是路过”，就听到身后传来新的私语。
两名刚结束训练的女武神擦着墙边走过，声音轻飘飘的：“那人是谁啊？跟监测区的人说话好自然，难道是高层的亲戚？”
“别乱猜了，天命哪有这么随便的亲戚……你看他刚才的眼神，好像一点都不怕生，该不会是主教大人那边的人？”
“可主教大人的下属我都见过照片，没他啊……”
秦白果顺着通道往前走，耳边的私语声就没断过。
有的疑惑他的身份，有的猜测他的来意，还有的在小声讨论他的穿着——没人能确定他是谁，只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浮空港的陌生人，既没有穿天命制服，也没有佩戴访客标识，却走得从容又随意，像是这片陌生领域里，一个不该出现却又格外自在的“例外”。
就在这时，琥珀快步走来，并示意周围的女武神退去。
紧接着，琥珀在秦白果面前站定，微微颔首行礼，语气恭敬却不僵硬：“舰长先生，主教大人已等候您多时。”
秦白果挑了挑眉，指尖轻敲了下腰间：“因为是昨日的邀约，为了不耽误时间，所以特意用了这种方式，如果有困扰，还请见谅。”
“无妨，不过主教大人请您下次不要用这种‘不请自来’的方式抵达天命浮空港，这让他为您准备的惊喜毫无用处。”
琥珀抬眼说道，目光落在他方才出现的停机坪方向，“而且，浮空港全域部署了虚数能与空间波动监测仪，您抵达时引发的空间裂缝虽已快速闭合，但残留的异常波动峰值远超常规阈值。这样会引起不小的骚动，只不过系统第一时间将数据同步至主教办公室，结合昨日的邀约，在确认了您的身份后，这才无事发生。”
话音落下，她侧身做出引路的手势，声音保持着平稳：“主教大人吩咐，若您抵达，无需经过登记流程，直接前往顶层办公室即可。请跟我来。”
两人沿着悬浮步道往中枢电梯方向走，沿途遇到的女武神们看到琥珀亲自引路，眼神里的疑惑更甚——她们大多不认识秦白果，却熟知琥珀是奥托身边最信任的助手，能让她亲自接待的外来者，身份定然不一般。
“那人到底是谁啊？居然能让琥珀大人亲自带路……”
“难道是其他对抗崩坏组织的高层？可从没见过这号人物。”
细碎的议论声被风吹得断断续续，秦白果听在耳中，却没再多留意。
跟着琥珀走进专属电梯，看着楼层数字不断攀升，他忽然开口：“奥托倒是比我想象中更‘敏锐’，连空间波动的细节都能捕捉到。”
琥珀按下顶层按钮，回头答道：“主教大人对各类能量波动的监测标准一向严苛，尤其是空间类异常——毕竟裂界相关的研究，一直就是总部近期的重点。”
电梯门缓缓打开，顶层走廊铺着深色地毯，将脚步声消弭得无影无踪。琥珀停下脚步，指了指前方那扇雕花木门：“办公室就在里面，主教大人已在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