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楚浩瞳孔收缩。
他隐隐猜到了答案,却仍感到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叁佰叁拾陆这个数字,代表‘天刑级’天葬席位,恒定三百三十六位。”
“唯有旧的天葬陨落,其席位空悬,才有新的天葬得以晋升填补,继承其位格与力量烙印。”
他的目光投向那个最扭曲的、叁拾陆的符号。
“至于天噬级……自古以来,仅存三十六。”
“它代表的,是诅咒权柄的极致,是真正的……诅咒王座!”
圣首的目光落在楚浩身上,那金光笼罩下的视线仿佛能穿透灵魂。
“席位恒定,永不增加。”
“想要成为新的天刑,意味着……必须有一位旧的天刑,彻底陨灭!”
“而想要触及那天噬之位。”
圣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种残酷的平静。
“除非,坐上那个位置的人……自愿降下来,杀死一位天刑级填补。”
“或者……永远消失。”
楚浩终于彻底明白了。
明白为何天葬如此稀少,为何李立秋听到《麓经》蕴含天噬席位时,会那般激动!
这哪里是传承?
这分明是通往至高王座的一张血腥门票!
但想要真正坐上那个位置,需要做的……是弑杀现任的圣首,是踩着这位给予他“谢礼”的恩人的尸骨登顶。
又或者,等他死去。
葬天建木的规则,竟是赤裸裸的养蛊场!
每一个闪耀的天葬席位之下,都埋葬着无数失败者的骸骨,浸透着前任拥有者的鲜血。
系统还是太稳健了。
楚浩忍不住的道:“您活了多久?”
金光包裹的圣首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五千年。”
楚浩本想问‘你还能活多久’,话到嘴边,又说不下去了,觉得有些不礼貌,人家毕竟是圣首。
楚浩改口道:“万年太久,我只争朝夕。”
圣者:“……”
你好装。
所以!
接受圣首的邀请,假以时日只能等圣首死去,就能在葬天建木晋升天噬级。
可一旦加入,圣首能活到万年咋办!!
我特么要等一万年吗?
难怪系统提醒他有坑。
这坑好特么的大。
他可等不了那么久。
楚浩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那串玉石手串,温润的触感传来。
他想到了妈妈,想到了那被妈妈随手救下、最终却走上歧路的逐九阴……在这条以诅咒为食、以杀戮为阶的登天路上,最终会变成什么模样?
“席位。”
楚浩低语,暗金色的眼眸深处,没有恐惧,反而燃烧起一种更加复杂的光芒。
圣首看着楚浩的反应,金光微微波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
他真想让这小子继承衣钵。
无他。
连自己都看不出季九阳的问题,楚浩却能够发现。
圣首解释道:“这是上纪元存在的至强席位,而当下的席位……。”
“天刑级,一百零八。”
“天噬级,十八。”
圣首抬手,指向石板角落一片几乎被污垢覆盖的、极其古老的刻痕……那刻痕极其细微,仿佛记录者怀着无比的恐惧匆匆刻下。
“终极根源,非赐福。”
“乃无尽饥渴,吞噬持有者……万灵,终为食!!”
楚浩凝视着那行古字,结合逐九阴最后的疯狂掠夺,一个更加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想浮上心头。
所谓的诅咒纪元,所谓的登天席位,其尽头……难道,只是成为那份终极根源复苏的……养料?
否则,
席位为什么会减少?!
而可在这等残酷竞争下。
妈妈属于什么位置?
养蛊人?
还是,见证者!
圣首感叹:“我等皆葬修。”
…………
“圣首。”楚浩的声音在空旷石殿内响起。
“这一百零八天刑,十八天噬……如今都在何处?”
“葬天建木仅有您一位天噬,难道其他两大神树的天葬数量,更为庞大?”
金光笼罩的身影微微波动,似有苦笑:“庞大?恰恰相反。”
“另外两大建木神树,‘帝桑’与‘时轮’,其天噬级,各自仅余五席……天刑亦不过六十席。”
“为何?”
这数字比他预想的更少。
“因为……路不同了。”
圣首道:“有人,选择了另一条路——‘重返古山海’!”
楚浩惊讶,道:“这些人有方法能越过牧者?!”
圣首没解释这个问题。
楚浩能从圣首平静的目光感觉到。
真有!!!
越过牧者的封锁,前往真正的古山海……这跟下界偷渡到上界一样。
这些人敢于冒险。
圣首继续道:“终极根源耗尽,顶级诅咒源难寻,晋升之路近乎断绝。”
“一些不甘心在既定席位上枯等、或自觉无望争夺现有席位的绝强者,将目光重新投向起源之所……古山海。”
“他们想效仿先民?”楚浩惊讶。
闯入其中,寻找新的‘终极根源’?
或是……其他出路?
“是,也不是。”
“古山海并非只有一条‘源初古道’。”
“那是一片被浸透的坟场,是旧日纪元崩溃后的残渣堆积之地,混乱无序,时空错乱,潜藏着无法想象的凶险,也埋葬着无法想象的……‘遗骸’与‘异物’。”
“有人想在其中寻找先民遗留的线索,有人想挖掘被掩埋的纪元遗宝,更有人……妄图找到传说中通往‘根源之海’的其他古路,逆天改命。”
“他们想绕过葬天建木的席位限制,直接攫取源力!”
圣首说到此处,目光追忆,感叹道:“甚至有人猜测,三大建木神树本身,其根基,或许就扎根在古路的某处隐秘节点!”
“在哪里,有晋升神之路的方法。”
古山海那种地方,连圣首提及都带着凝重,进去寻找新的“路”?简直是拿命去赌虚无缥缈的传说。
“结果呢?”楚浩问。
圣首沉默片刻,道:“九死一生,十不存一!”
“大部分闯入者,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溅起,便彻底消失在那片永恒的黑暗与混乱之中。”
“少数侥幸逃回者,要么彻底疯癫,被不可名状之物污染侵蚀,口中呓语着无法理解的恐怖……要么,带回的并非希望,而是更加诡异、更加不可控的灾祸,引发一方浩劫后,自身也被反噬吞噬。”
“而还有第三种人。”
圣首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他们将自己‘葬’下。”
“葬下?”楚浩皱眉。
“自封沉眠于时间夹缝、虚空罅隙,甚至是某些险恶诅咒源的核心深处。”圣首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