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心跳如擂鼓,脸上泛起不正常的红晕,不知是气的还是别的什么。
“李相夷!你——”
他的话卡在喉咙里,因为罪魁祸首已经倒回床上,呼吸平稳,似乎又陷入了深眠。
李莲花站在床边,看着李相夷毫无防备的睡颜,心情复杂至极。
他本该愤怒,本该立刻离开这个房间,但双脚却像被钉在原地般动弹不得。
月光从窗外洒入,为李相夷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此刻的他收敛了平日的锋芒,安静得如同落入凡间的仙子。
李莲花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他这样对美色不甚在意的人,也会为这般容貌而恍惚。
“唔...”
床上的李相夷忽然翻了个身,衣襟随之散开,露出线条分明的锁骨和一小片结实的胸膛。
李莲花下意识地移开视线,却又不由自主地回望过去。
就在这时,李相夷忽然睁开了眼睛。
那双眸子在黑暗中依然明亮如星,带着七分醉意三分清醒,直直地看向李莲花。
“你怎么还在?”
李相夷的声音沙哑,却依然带着那股子天生的傲慢。
李莲花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你喝醉了,我送你回来。”
李相夷轻笑一声,撑起身子,长发如墨般披散在肩头:“我李相夷怎么会醉?不过是陪你们玩玩罢了。”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依然保持着那副天下无敌的嚣张模样。
李莲花无奈摇头:“既然你醒了,那我就先——”
话未说完,李相夷突然伸手拉住他的手腕。
力道不大,却让李莲花无法轻易挣脱。
“别走。”
李相夷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那双总是盛满桀骜不驯的眼眸此刻竟流露出些许脆弱。
“陪我说说话。”
李莲花怔住了。
这样的李相夷是他从未见过的——褪去了所有伪装,只剩下最本真的模样。
“我终于知道当天下第一是什么感觉吗?”
李相夷忽然问道,不等回答又自顾自地说下去。
“孤独,李莲花,无比的孤独。”
李莲花沉默片刻,终是在床边坐下:“众人敬你畏你,怎会孤独?”
李相夷嗤笑一声,眼神迷离:“敬?畏?不过是表面功夫。”
“他们看我站在高处,却不知我脚下是万丈悬崖。”
他忽然凑近,酒气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冷香再次将李莲花包围。
“你知道吗?有时候我真想从这里跳下去。”
李莲花心头一震。
他从未想过,看似拥有一切的李相夷竟会有这样的念头。
“你喝多了。”
他最终只能这么说。
李相夷却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声中带着几分狂放,几分苍凉:“或许吧。但此刻的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他的目光落在李莲花脸上,锐利得仿佛能看透人心。
“你知道吗?我心悦你很久了。”
李莲花感到喉头干涩:“你胡说什么?”
“你的眼睛。”
李相夷的手指忽然抚上他的眼角,动作轻柔得与平日判若两人。
“它们从不因我的身份而表现出敬畏或恐惧,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就像看着一个...普通人。”
李莲花屏住呼吸。
李相夷的指尖带着灼人的温度,所到之处皆掀起一阵战栗。
“李相夷,你真的醉了。”
李莲花试图后退,却被李相夷另一只手揽住了腰。
“叫我相夷。”
李相夷命令道,语气中是不容拒绝的强势。
“今夜没有什么门主,没有天下第一,只有李相夷和李莲花。”
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李莲花能清楚地看到李相夷长而密的睫毛,挺直的鼻梁,以及那双总是盛满骄傲此刻却异常柔软的眼睛。
“方才...”
李莲花艰难地开口,“方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李相夷挑眉,那份桀骜又重新回到他脸上:“我李相夷做事,从不需要别人‘当没发生过’。”
他凑得更近,几乎是贴着李莲花的嘴唇说道。
“我亲了你,记得清清楚楚。”
李莲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不知是因为残存的酒意,还是因为这个过于接近的男人。
“我们都是男子。”
他最终挤出这么一句。
李相夷轻笑,温热的气息洒在李莲花唇上:“那又如何?我李相夷想要的东西,从来不管世俗眼光。”
这句话说得极其狂妄,却又如此符合李相夷的性子。
他本就是不受束缚的人,天下规则于他而言不过是可有可无的装饰。
“我不是你的‘东西’。”
李莲花反驳道,试图找回一丝主动权。
李相夷的眼神暗了暗,手指轻轻摩挲着李莲花的下巴:“不,你是我想要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
“从第一眼见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不同的。”
李莲花感到自己的防线在一点点崩塌。
面对这样的李相夷,很少有人能真正保持冷静。
“你明天酒醒了会后悔的。”
他做着最后的抵抗。
李相夷却突然吻了上来。
不同于之前的猝不及防,这个吻缓慢而坚定,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却又奇异地温柔。
李莲花本该推开他,但双手却不由自主地抓住了李相夷的衣襟。
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唇齿间的温度和两人越来越快的心跳。
当李相夷终于退开时,两人的呼吸都已紊乱。
李莲花的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离开,但身体却诚实地留在原地。
“看着我,”
李相夷命令道,手指轻抚过李莲花泛红的脸颊。
“我要你记住这一刻,记住这是我李相夷的选择,永不后悔。”
月光下,李相夷的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欲望、坚定,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脆弱。
李莲花终于明白,今夜的一切都将改变他们之间的关系。
而面对这样一个桀骜不驯却又意外柔软的李相夷,他似乎也已经无力抵抗。
“疯子。”
李莲花轻声骂道,语气中却已没有了最初的抗拒。
李相夷得意地笑了,那笑容狂妄而耀眼,如同正午的阳光,让人无法直视却又移不开眼睛。
“但我这个疯子,刚好配得上你这个温润如玉的君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