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既然来了,就都留下吧。”
李莲花却摇了摇头:“不用追了,我们赶路要紧。”
他看了一眼被绑着的头目,“有他在,不怕找不到黑鹰帮的老巢。”
笛飞声挑了挑眉,没再说话,重新上马。
方多病凑到李相夷身边,一脸崇拜:“李相夷,你刚才也太厉害了吧!那一手飞剑,简直帅呆了!难怪别人都说你是天下第一,果然名不虚传!”
李相夷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向李莲花,见他正低头整理被风吹乱的衣摆,神色依旧淡然,仿佛刚才那场惊心动魄的截杀,与他无关。
他心中莫名一动,走上前,轻声道:“刚才……多谢你提醒。”
李莲花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什么,只是不想你平白多造杀孽。”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
李相夷“嗯”了一声,没再说话,翻身上马,对众人道:“走吧,去黑鲨岛。”
马蹄声再次响起,朝着东海的方向而去。被绑着的头目跟在后面,垂头丧气,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嚣张。
李莲花坐在马车上,掀起车帘,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黑鹰帮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截杀他们,恐怕黑鲨岛上,还有更大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而李相夷骑在马背上,握着“刎颈”剑的手微微收紧。
这一次去黑鲨岛,不仅是为了给漕帮报仇,更是为了了结黑鹰帮多年来的作恶。
他绝不会让任何伤害四顾门、伤害身边人的人,逍遥法外。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少年门主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也格外坚定。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李相夷,无论面对多少危险,都从不退缩。
腥咸的海风卷着碎浪,拍在黑鲨岛岸边的玄铁礁石上,溅起的水花沾在李相夷月白的衣摆上,晕开点点湿痕。
他足尖刚落定在一块半露的礁石上,目光便被前方那几道立在崖边的身影勾住。
玄色劲装的男子背对着他们,腰间长刀的鲨鱼皮鞘在暮色里泛着冷光,身侧两个身影一红一青,正是金鸳盟里那对出了名的搭档。
“他们怎么来了?”
李相夷的声音压得低,带着几分不易察的讶异,目光扫向身旁的方多病。
方多病正挠着后脑勺,望着那几道身影直皱眉,嘴里嘟囔着:“谁知道啊!小笛放着金鸳盟的地盘不管,角丽谯也不在总坛待着,跑到这鸟不拉屎的黑鲨岛来干嘛?难不成也来抢那传说中的‘沉沙剑谱’?”
李相夷指尖捻了捻衣料上的水珠,没再多想。
他这次上岛本是为了查三年前“海客帮”覆灭的旧案,不想撞见金鸳盟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当下便抬脚欲往岛深处走,脚步刚动,身后却骤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那是长刀出鞘时,刀刃划破空气的锐响。
不用回头,李相夷也知道是小笛飞声。
他身形未转,只将内力凝于掌心,待那道泛着寒芒的刀影直逼后心时,才猛地侧身,右掌平平推出,精准地按在笛飞声长刀的刀背上。
“砰”的一声闷响,内力相撞的气浪掀得周围的沙砾漫天飞,小笛飞声只觉一股温润却极具韧性的力道顺着刀身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
长刀竟被这一掌卸去了大半劲道,偏了半寸,擦着李相夷的肩滑了过去,劈在身后的礁石上,火星迸溅。
“李相夷,几日不见,你的功夫倒没退步。”
小笛飞声收刀而立,黑眸里泛着战意,语气却依旧冷硬。
他手中的“刀”是西域玄铁所铸,刀身泛着暗蓝,此刻刀身上还凝着刚才相撞时残留的内力,微微震颤。
李相夷站直身子,拍了拍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淡声道:“笛盟主倒是比从前急躁了些,见面就动刀,可不是待客之道。”
话音未落,小笛飞声已再度出刀。
这次他不再直劈,而是旋身掠起,长刀在他手中挽出三道刀花,刀风裹挟着海风,竟带着几分咸涩的凌厉。
分别斩向李相夷的颈、肩、腰三处要害。
李相夷不慌不忙,脚下踩着“踏雪无痕”的步法,身形如柳絮般往后飘开,避开刀风的同时。
左手食中二指并起,快如闪电般点向笛飞声握刀的手腕。
这一指又快又准,小笛飞声若不撤刀,手腕必被点中。
他只得拧腰变招,长刀收回,反撩向上,刀刃贴着李相夷的指尖划过,险之又险。
两人一攻一守,转瞬便拆了十余招。笛飞声的刀法走的是刚猛路子,每一刀都势大力沉,刀劈在礁石上,便能劈出一道深沟;
而李相夷赤手空拳,全凭内力与身法应对,掌心凝着的“扬州慢”内力虽未出鞘。
却能在指尖形成无形的气劲,每每与刀身相撞,都能精准地卸去小笛飞声的力道,偶尔还能借着刀风的反作用力,逼得笛飞声后退半步。
方多病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折扇忘了摇,嘴里喃喃道:“我的天,这俩人也太能打了……李相夷居然赤手空拳都能跟小笛打平手?”
他正说着,眼角余光瞥见一道浅灰身影悄无声息地挪到了笛飞声身侧不远处。
不是李莲花是谁?只见李莲花手里还攥着半块啃剩的桂花糕,一边往嘴里塞,一边压低声音。
对着正与李相夷拆招的笛飞声挤眉弄眼:“老笛,看不出来啊,以前的你比现在的你更缠人。”
“想当年你追着相夷打,从江南追到塞北,现在见面又动刀,怎么,离了他你就找不到对手了?”
小笛飞声正与李相夷拆到紧要处,听了这话,手上的刀势顿了顿,被李相夷抓住破绽,一掌拍在刀背上,刀猛地往下一沉,险些劈在自己的脚边。
笛飞声他回头瞪了李莲花一眼,黑眸里满是冰碴子,冷冷道:“与本座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