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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唇角往下一撇,还未说话,谢婕妤忽然指着楚流徵道,“外人自然是她。表哥,你被她迷了心窍,不知道她有多恶毒,她……”

“住口!”萧靖凡握紧楚流徵的手,冷眼盯着她,“你再多说一个字,朕割了你的舌头。”

谢婕妤一惊,皇帝眼中的厌恶让她恍若置身冰天雪地,心凉不已,张了张嘴却不敢吐出一个字。

她不想失去舌头。

“皇儿。”太后沉着脸,不满地唤了声。

“母后若无事便回宫吧,朕改日与楚氏一同去万寿宫请安。”萧靖凡不给太后继续往下说的机会,吩咐道,“周元德,送母后回宫。”

“唯。”周元德领命,躬身将太后往外请。

“皇儿莫忘了,若非谢家,如今坐在皇位上的是谁。”太后丢下这句话,沉着脸拂袖而去。

“姑母。”谢婕妤提着裙摆追上去,却在门口被拦了下来。

萧靖凡冷声道:“婕妤谢氏,侍奉宫掖,本应克慎仪范,训导下众。然尔懈怠职分,纵仆役无序,致宫律蒙尘。令褫夺婕妤封号,降位为嫔,移居揽菊阁,闭门思过。”

谢婕妤……不,谢嫔被带了下去。

小安子上前请示:“陛下,琉璃该如何处置?”

萧靖凡看向楚流徵,“你想如何处置?”

【罪魁祸首跑了,留下一个帮凶,没意思。】

她现在确实无恙,但不代表谢婕妤想杀她这件事就不存在啊。若非暗卫小哥那一脚她的小命就交待在小宣子手上了。

“您做主便是。”楚流徵屈膝一福,“我先回养心殿了,晚膳您自己用吧。”

不等皇帝说话,她转身就走,鹅黄色的裙摆在门槛上滑过,沾上一缕湿痕。

辰星和巳月忙跟了上去。

有意卖个好却被甩了脸子的皇帝:“……”

小安子默默屏住呼吸,在心里呼唤:师父您快些回来吧,陛下现在好吓人呐!

*

自这日之后,朝中忽然多了不少弹劾皇帝专宠一人的声音,其中数谢党的官员上奏最积极。

萧靖凡统统置之不理,实在烦了便下旨贬谪了几个跳得最厉害的,朝中一时间安静不少。

在第一片雪花飘下来的时候,接诚王进京的马车缓缓驶入京城。

呵出的气变成白雾,楚流徵穿着冰靴踩在结冰的月池上边,由辰星和巳月扶着学习溜冰。

“慢、慢点。”楚流徵抓紧二人的手,生怕一屁股摔冰面上。

见她紧张得浑身紧绷,辰星故意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姐姐可曾听闻,诚王殿下得了疯病之后,对着谁都喊美人?”

“听说了。”楚流徵一边控制自己往前滑一边道,“昨儿周公公去接的人,叫诚王喊了一路的美人,周公公脸都绿了。”

辰星噗嗤一笑,“难怪陛下不肯召见,让直接送去太医院。”

要是诚王对着皇帝也来一声美人,皇帝应该会想直接把人给砍了。

“诚王妃跟着一起来的,我昨儿瞧见一眼,瘦得跟骷髅架子似的。”巳月道,“陛下倒是见了她。”

【自然得见,暴君的人没搜到那张空白圣旨,如今诚王疯了,诚王妃就是最可能知情的人,暴君就是再忙也得抽空见一面啊。】

【话说回来,诚王妃也是够果决的,在知道诚王治不好,暴君又派驻军接管封地之后,诚王妃果断将那卷空白圣旨烧了,就当从来没有过,断了所有人的念想。】

【诚王虽然一直暗戳戳搞事,但好歹没闹到明面上来,现在就看暴君是不是还顾念一点血脉亲情了,不然诚王府众人估计和礼王府一个下场。】

楚流徵忽然想起来,阴岚辞手里那卷伪造的遗诏也没找到来着。

【按理来说,遗诏最可能藏在千尺崖上。千尺崖被烧,遗诏应该也被烧干净了吧?当时暴君还派人在废墟里找过来着。】

以防万一,楚流徵翻了翻系统。

【遗诏、遗诏、遗诏……蛙趣!遗诏竟然在平宣手上,这货还没死呢?】

楚流徵震惊,一心二用之下,都顾不上紧张摔跤了,脚下的动作竟然自然不少。

辰星和巳月对视一眼,手上缓缓松了些力道。

楚流徵毫无所觉,一边翻系统一边往前滑。

【好嘛,我当平宣这货真的是个好哥哥呢,合着带走平羽是为了让平羽替自己承担伤害啊。现在兄弟两个都是残血状态,正待在西夏养伤呢。】

【花蝴蝶以为平宣手上的遗诏是真的,想要从平宣手上取得遗诏,但碍于平宣的手段,不敢硬来……啧啧啧,好你个花蝴蝶,果然包藏祸心,随时准备跟暴君翻脸是吧?】

【好在暴君从来就没轻信过你,防备多着呢!】

楚流徵关上系统,琢磨着再给姜瑶去封信。

【阴岚辞一死,平宣现在也就是个会养蛊的普通人,顶多长得好看点,姜城主收拾起来轻轻松松,顺便我还能问问冯景和糖哥儿的情况。】

打定主意,她便想把冰鞋脱下来,谁料扭头一看,左边空空,再一扭头,右边空空。

等会儿!她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滑的?

“啊!!”心神回归的楚流徵脚下不稳,以恶狗抢食的姿态扑向冰面。

见状,就站在不远处的辰星和巳月纵身而起,一人抓住楚流徵一边肩膀,将人提溜到了地面上。

楚流徵惊魂未定地看看脚下的冰鞋。

【好险,差点脸着地。这要是摔个鼻青脸肿还怎么见人啊?】

巳月扶着她坐下,替她脱去脚上的冰鞋,仔细查看,没发现骨伤才松了口气。

“没事。”楚流徵转了转脚脖子,看了眼不远处的冰面,“今日就到这儿吧,明儿再来。”

*

回到养心殿,浑身寒气的楚流徵喝了一碗姜汤,待手指回暖便开始写信。

辰星在旁磨墨,等她写好了就派人寄出去。

萧靖凡回来的时候,楚流徵正裹着羊绒毯看着宫人们做暖鞋。见皇帝来了,她挥手让宫人们都下去,吩咐巳月:“给陛下端一盏姜茶来。”

在火盆边烤去身上的寒意,萧靖凡接过姜茶喝了半盏,也坐到榻上,将裹着毯子的人抱过来,问:“给月城去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