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许动，扫……不对，扫黑！”
当111小队破窗而入赶到现场时，为时已晚。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是在“瑞安”对杰克动手的时候赶到的。
但如果不是瑞安的意识还在剧烈挣扎，手中的魔法像质量不好的打火机一样亮了又熄，程莫己可能都来不及救下杰克。
“小瑞?”
从“瑞安”对自己动手到自己被救下，仅仅是七八秒的时间，杰克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因为通风报信来迟一步的戴维将老人家拉到了身后。
“小瑞，你还有意识吗?”陈冉竹握着十字架，紧张地看着对面的血条——没有变化。
碎片还未吞噬瑞安的生命力。
但似乎就在这几秒的间隙里，它已经彻底吞噬了瑞安的意识。
“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找到这里，不过也没关系了。”那张原本挣扎痛苦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来都来了，带我去找我哥吧。”
方清颜:“……你要去劫狱。”
“对啊。”“瑞安”毫不犹豫地回答。
他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杀气。
“你们、他、别动手！”杰克同样感受到了杀气，紧张得有些语无伦次。
此时看到小瑞和以往完全不同的表情和气质，虽然不清楚内情，但他也能隐隐猜到鬼上身一类的事。
“要杀了我吗?”“瑞安”倒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可以哦，如果你们不在乎‘我’的死活的话。”
陈冉竹冷静道:“你ooc了，和小瑞一点都不像。”
“完全污染后性格本来就会改变啊小姐。”“瑞安”耸肩一笑，“我又不用和我哥一样做卧底，何必藏着掖着。”
“总之，要么带我过去，要么杀了我，赶紧的，不要磨磨蹭蹭。”
“把你困在这又如何?”方清颜打了个响指，笼子啪嗒一声把“瑞安”关住，“打算自残吗?”
“你舍不得的，毕竟小瑞是最好的劫狱选择不是吗?”
“瑞安”不为所动:“你明明知道困着我也没有任何作用吧?”
“别在这拖延时间，即使有1，2，3……”他闭上眼，感知着屋外强烈的魔法波动，“算了懒得数，喊这么多精灵包围我做什么，如果是想杀了我，你们几个就足够了。”
“……”方清颜沉默片刻，收回笼子，“好，我们带你去。”
“这才对嘛。”打开门，“瑞安”大摇大摆地暴露在包围圈之中。
临走前，他回过头，对着神情紧张的杰克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啊，死老头，希望你能活到给这具身子收尸的时候。”
程莫己的额角爆出十字青筋，差点没忍住要动手:“我管你什么污不污染改变性格什么的，未成年就给我好好说话！”
“你能拿我怎样?”“瑞安”挑衅般看了程莫己一眼，双手插兜，跟个黄毛遛街一样，迈起了不三不四的步子。
“给我好好走路！”
“这时候了事怎么还这么多，（粗口）管我怎么走路呢。”
“不许说脏话！你是什么叛逆的未成年吗！”
“你们（粗口）有病吧认清楚我是污染啊！”
直到站定在女王陛下面前，“瑞安”也是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戴维和四人的脸色相当难看，担心瑞安本身是一方面，家里乖巧懂事的小朋友变成了混社会的叛逆黄毛又是另外一方面。
“哟，老女人，带这么多精灵守在这里做什么，要杀了我吗，来啊。”许是被说教了一路烦躁得不行，“瑞安”的语气变得极冲。
女王陛下没什么表情，她手中的权杖闪动着光芒，明显是在凝聚着魔力。
收到污染碎片的消息时，她就已经做好了碎片会偷渡过来解救“维达”——或者说让“维达”收回所有力量的的准备。
所以她和其他精灵严防死守在此地，这里的武装力量足以击杀“瑞安”。
“杀了你，‘维达’便会永远失去一部分力量吧。”
“嗯嗯是的呢，那你要不要动手呢?”“瑞安”驼着背插着兜，歪头，“或者直接把我和维达一起杀了，也许可以彻底结束这场污染也说不定。”
“那么你们的选择是什么?要牺牲我吗?”“瑞安”的笑容愈发灿烂，像是已经笃定了精灵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跟我进来吧。”女王陛下凉凉地丢下一句，权杖的光芒内敛，如同引而不发的弦。
“哈哈哈哈哈哈——”叛逆未成年得意地发出了反派专属的笑声，姿态充满了嘲弄。
跟在身后的几人面色再次扭曲。
沉重的封印门在嗡鸣中开启，露出中央囚室。
被无数符文光链锁死的“维达”如同凝固的雕塑，低垂着头颅。
几乎在踏入囚室、视线触及“维达”的瞬间，“瑞安”脸上的得意骤然扭曲为纯粹的狂热，眼中暗红光芒暴涨。
“迎接吾主！”
尖啸声起，异变陡生。
结果并没有改变中二病的本质吗！
“瑞安”眼中暗红光芒暴涨至极致，他插在兜里的双手猛地抽出，向着囚室坚固的墙壁和天花板虚虚一握，一股狂暴的震荡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轰然炸开。
囚室被硬生生炸开了数个大小不一的狰狞豁口，冰冷的夜风与月光，裹挟着无数块蛰伏已久的污染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而入。
等的就是这刻！
女王陛下手中的权杖瞬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光芒。
一直在囚室周围待命的精灵们也齐齐抬手，一张覆盖了整个囚室空间的天罗地网瞬间张开。
收拢。
包裹。
碎片挤成一团流动的黑色圆球，被牢牢锁死在光网之中。
开玩笑，谁要跟这些碎片玩捉迷藏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不如将计就计，请君入瓮。
“你说了碎片的事?！”“瑞安”对着“维达”怒吼。
“可能吗?你能不能有点脑子?他们莫名奇妙地跳关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喂喂，怎么还有功夫闲聊啊，这样很不礼貌啊。”程莫己阻隔着“瑞安”的靠近，同时也保护着他的安全。
后者因为炸开囚室抽用了太多魔力，已经陷入了虚弱的状态。
陈冉竹捏住“瑞安”的脸:“笑啊，接着笑啊，刚刚不是笑得很开心吗?”
“（粗口）（极致的粗口）”
“诶诶，说过不能讲脏话了吧，我们虽然不能伤害你，但完全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你屁股哦。”
“瑞安”梗着脖子:“你们在得意什么，以为困住碎片就能解决污染了吗，本源力量又不在那些碎片里。”
方清颜温柔微笑:“那在哪里?”
“瑞安”的脸上重新绽放笑容，朝“维达”的方向抬抬下巴:“一直都在这里啊。”
方清颜循循善诱:“本源不是在那颗巨瘤那里吗?”
“我那个爹不是炸了吗，为了分裂成碎片牺牲了力量。”“瑞安”嘴上不把门，打定了他们拿这事没办法，便啥啥都往外倒，“剩下的权能都在维达这里。”
“你们不杀了维达，就没法解决污染本源——”
方清颜怎么可能上当:“我们杀了他，然后放你爹出来吸收碎片能量，最后合成大污染是吧?”
“瑞安”一噎，但很快又恢复了气势:“有本事你们就一直养着他呗，反正不解决污染本源就不会结束，我就当一辈子叛逆未成年……”
话还没说完，“瑞安”猛得甩了下头，要不是程莫己控制着他，好像就要一头撞到旁边的墙壁上去了。
方清颜察觉出不对:“你——”
“哥哥。”
然后她听到了这么一句。
尖锐的气息被尽数收起，“瑞安”抬头看向跪坐着的白发精灵，他眼中仍带着未散的痛苦，好像在和什么东西做着斗争。
瑞安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
“哥哥没事，对吗?”
“哥哥只是像吾一样，暂时被污染锁起来了。”
“哥哥，就算还没成年，吾也可以帮你的。”
瑞安的额角渗出了一层细汗。
“蚀日之种妄图窃取吾身，现在，轮到吾来逆转契约——以吾之永夜王权为名，将此等禁忌，尽数化为吾刃！”
非常中二的台词。
但这个中二小孩，是真的会魔法。
短短几秒，一股冰冷的吸力陡然缠上了“维达”的本源，仿佛灵魂深处被无形的钩锁扣住。
这是污染碎片的力量。
“维达”瞬间明白了瑞安的意图，但周身的锁链封住了他的魔力，除了破防什么也做不了。
而后，一股温热的力量顺着钩锁涌入，肆无忌惮地冲刷灵魂深处的污泥——
“小瑞！”
一声闷哼后，瑞安彻底晕厥，程莫己及时扶住了他。
戴维偏头看向一直在施法的陈冉竹，后者轻轻说了句消耗过度昏迷，没有大碍。
“小辅。”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
戴维又猛地回过头。
他对上了那双再熟悉不过的红色眸子。
“是我。”
他听到他说。
他们听到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