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利不吉利,当然不是一个封建迷信说的算。
罗溶月还是想摘掉,因为头上这个东西,真的很挡视线。
沐雪歪着头,声音中带着几分恳切,“小姐,难道你就不好奇,和你成亲的人,究竟是谁?”
她也没指望,小姐能回答自己的问题,她猛的提高声线,“是柳絮风!”
罗溶月手触碰到盖头的手,突然一顿,摸摸收了回来,红盖头之下,罗溶月只能低垂着眸子看向自己的手。
两手交叠,无一不透露着紧张,她能感觉就在沐雪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的心跳的特别快,她都以为自己要生病了呢!
房门被推开,沐雪猛站起身,眼神警惕地盯着一步步靠近这边儿而来的柳絮风。
这家伙就是曹操吧,刚念叨过他,人就来了。
沐雪语气中带着些警惕,“你来干什么?”
柳絮风指了指自己身上同样的大红色衣裳,“我不来,难道你还期望别人来不成?”
沐雪听了这话,随即点头,也是,要是其他人,这事儿估计还要更难办一些了。
柳絮风趁着沐雪思索的这段时间,来到罗溶月面前,掀开了盖头,罗溶月那姣好的面容立马就露了出来。
柳絮风双手拽着盖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罗溶月。
沐雪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傻了?把你的口水,擦擦吧,我家小姐美若天仙,真是便宜你了。”
柳絮风不好意思地低头,“确实。”
“啊?”沐雪疑惑地掏了掏耳朵,“你刚才说什么?”
柳絮风耳尖就已经红了起来,甚至说话声音都小了几分,沐雪挡在他的面前,“行了行了,你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赶紧走吧。”
罗溶月点了点沐雪的后背,她真的不希望沐雪像一个护犊子的老母鸡,总是将自己挡在身后,她已经不是小孩儿了,而且,她有想说的话。
沐雪让开了一点点位置,让罗溶月露出一个脑袋,罗溶月看向柳絮风,“这件事不是你安排的吧。”
一句问句,罗溶月却说着最肯定的语气。
柳絮风心一凉,他张口就想要为自己辩解,不论罗溶月心中是如何下结论的,他都想要将事情讲清楚了,因为他长嘴了。
但总是事与愿违,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两位新人,本县令给你们安排的婚事,难道新郎官不应该出来敬本县令一杯?”
柳絮风看向罗溶月,罗溶月点头,柳絮风为她将盖头重新盖了回去,“等我回来。”
他立马转身走到门口,出门的时候,他还特意背过身将房间里的场景挡了个严严实实。
看向周玄琛手里空空的,柳絮风挑眉,“县令不是要喝酒,怎么没拿酒?”
周玄琛将手臂搭在柳絮风的肩膀上,将他往外走,转身的瞬间朝着门看了一眼,而门内的人,也看向门外,只不过彼此都不知道,在相互看着对方。
“今晚洞房花烛夜,你不让我这个促婚人,进去闹闹洞房?”
柳絮风的鼻子皱了皱,将他的手推开,“她胆小,你去过花楼,就别去打扰他了。”
周玄琛扯着自己的衣服,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好像是有点儿味道,他随手就将外套给脱下,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继续哥俩好地将手搭在柳絮风的肩膀上,“扔了就没味儿了,走走走,喝酒去,难得今天高兴。”
婚房内,龙凤烛缓慢燃烧着,融化的蜡油缓缓流下……
沐雪端着一份糕点走了进来,“小姐,您饿了吧?先吃些点心吧。”
罗溶月接过点心,烛火映照的红色光芒之下,白色的糕点,方方正正地在掌心中,“这糕点叫什么?”
沐雪一口咬碎糕点,“还能叫什么,这么白的糕点,肯定叫白糕,白糕白糕,白搞呗!”
罗溶月噗嗤笑了出来,她轻咬糕点,红色的口脂为白糕沾染了,一些粉红色。
龙凤烛的蜡油缓缓融化,滴落在桌面上,蔓延开来,从桌面滴落到桌角。
不止罗溶月一夜未眠,就连沐雪也是没有休息,她眼眶通红,手紧紧握着罗溶月的手,“小姐,天亮了。”
罗溶月低了一晚上的头,她一把将红盖头摘了下来,微凉的天光,透着窗子弱弱的洒在地上,为地面镀了一层白霜。
罗溶月动了动被压了一晚上的脖子,骨头扭动的声音,清脆又悦耳。
她愣着一张脸推开门,这个院子是柳絮风买下来的小院子,她进来的时候,一直带着盖头,所以根本不知道自己被带进了那里。
昨天晚上热闹的场景,大家的叫好声,起哄的声音,此刻却无比讽刺,周围静悄悄的,除了留下来的残羹剩饭和浓烈的酒气,让罗溶月的脸冷的不能再冷了。
沐雪跟在他身后,指着这乱七八糟的院子,“小姐,小姐这是什么情况?”
罗溶月看着院子里的桌子,上面乱七八糟的碗盘和菜,罗溶月走着看着熟悉的院子,走着走着,她就已经来到了庭院中。
一双脚躺在假山后面,沐雪惊讶地看向罗溶月,“小姐那不会是死人吧?”
“你还害怕杀人?”
沐雪摇头,“没有啊,我才不怕呢,就是担心有人故意找事儿。”
罗溶月伸脚踹了踹,那双脚的主人,“醒醒,升堂了。”
“升堂?升堂了?”一身酒气的人,猛地坐起身,手往腿上一拍,“堂下何人?”
罗溶月翻了个白眼,周玄琛衣襟敞开着,头发早就成了一个鸡窝头。
“柳絮风他去哪儿了?”
周玄琛揉了揉有些发疼的脑袋,眉头紧锁,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他,他不是回去了吗?怎么春风一度,人丢了?”
“将他抬回去,扔回县令府去。”
刚上岗没多久,就开始玩忽职守,宿醉了,真是有不够格的,但是比王胜杰可好多了。
“沐雪,去查看消息的人回来了吗?”
她靠近罗溶月的耳边低语了两句,罗溶月若有所思,说母亲蠢吧,却又能借着这个机会回到府上,说聪明吧,竟然喜欢上那种人。
罗溶月只留下一句,“找找看,他是不是也醉在哪个草窝了。”
她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罗溶月坐在铜镜前,一个个拆掉头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想的,只能慢慢的一点点将所有发饰拆干净,脸上擦干净。
素面盯着铜镜中的自己,自嘲一下,原来她还有这么蠢的时候。
沐雪看向房间中的小姐,她踌躇了半炷香,终于是鼓足勇气进来了,“小姐,没有找到人,甚至东西都已经不见了。”
罗溶月轻点了一下头,“不用管他,本来就是假的,随他的便吧。”
金瑶急吼吼冲了进来,“小姐,那小子呢?说好给他解蛊毒的,怎么人没来?”
“走了。”
走了!金瑶着急,“那我的方子怎么办?我可是准备了好久,就等着上手了。”
“先留着吧。”沐雪边说,边拉着金瑶往外走,“你怎么说话不分场合呢?”
“我怎么不分场合,我都是等到天亮了,才来,还不分场合?”
就是天亮,才来,才不对的,要是早点儿或者晚些,都行啊!
“你没看见,小姐,一身衣服,一点儿也没换吗?”
金瑶还特意回忆了一番,好像是的嘞,那一晚上过去了,小姐为什么不换衣服呢?
难不成是喜欢红色?
金瑶往沐雪身边靠了靠,小声问道,“小姐为什么不换啊?难不成小姐喜欢这衣服?”